,放下背上的父亲,望着眼前拧着水桶全都跪倒在地的家仆。
甘韬直觉内心一颤,尽力将目光集中在下跪的群演身上,不去管镜头外的导演、制片及剧组工作人员。
“老天爷,难道就因为我说错一句话,你就要这么惩罚我吗?”
这句台词,他也只是脸色悲切的喊出。
可在家仆叫着“夫人夫人”时,他终于感觉一股悲痛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涌出眼眶,然后印的满脸都是。
胡心兰冲眼泪鼻涕一大把,颓然跪在地上,没有大喊大叫,但泪水就如下雨天,连成珠的雨滴的甘韬努努嘴,问旁边的蒋冰柔:“他不是科班出身?”
蒋冰柔摇摇头:“不是,怎么了?”
胡心兰道:“那就算的的上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类演员了。”
蒋冰柔无所谓道:“不是应该祖师爷赏饭吃?而且哭戏应该不难吧。”
胡心兰冲摄影师打了个ok的手势,笑着解释道:“他又不是科班出身,哪来的祖师爷?哭戏是很简单,算是演员的基本要求,但有的演员是哭自己,有的是哭角色,他就是后面的那种。”
蒋冰柔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演技什么的她不懂,演员老老实实的最好。
导演叫停后,甘韬先是“呲”的一揪鼻子,一甩手,找了个没人地方点了根烟。
刚才情绪上来收不住,这会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日复一日。
《女人汤》在南海影视城飞速的拍摄着,甘韬刚感觉来点劲,却已经到了杀青日子。
如果不算前期筹备,这部预计只有26集的时代剧,才拍摄一个半月的时间,真可谓兵贵神速。
照完剧组合照,甘韬听说杨军毅回南市,他不由高兴道:“那刚好,我要回海市收拾点东西,我们俩一起走,路上的几十个小时还能聊聊天。”
离2001年的春节还剩九天,回家的时间充裕,他准备先回海市收拾几件衣服带上。
“那行啊,我先陪你做火车到海市。”
没等杨军毅兴高采烈的讲完,多天不见人的蒋冰柔赶到,冲他招了招手。
他小跑着上前,露出个谦卑的笑容:“蒋姐,啥事?”
自从上回在海市被她训斥了一顿后,他遇到蒋冰柔时,总有点不自然。
蒋冰柔雷厉风行道:“两个事,第一个事,想问你要不要换个艺名?”
他不解:“甘韬这名不行?”
蒋冰柔解释道:“不是不行,只是算不上朗朗上口,也没有特色。”
他迟疑道:“我不太想换。”
名字是他出生前夕,他爸甘国华翻了一夜新华字典翻出来的,他是真不想换。
他不答应,蒋冰柔也没纠结,从手提包里取出两个小本子递给他:“2月7号,51届柏林电影节开幕,你是主演到时候和《单车》剧组一起过去,这是你的个人签证,上回让你办护照办了没?”
他老实的点点头。
“就这两事,你过完年就赶到京城和剧组汇合,公司没人陪你去,在国外你自己注意。”
送走风风火火的蒋冰柔,他和杨军毅两人回旅馆收拾好各自衣物,一路坐车到佛山。
离01年春节还有九天,火车票难买的很,两人巴巴的排了一夜队才拿到票。
等火车到海市又是整整一天时间,他巴巴的算了下,江阴大桥堵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回家路上估计还得要一天,他这趟回家之旅是真够累的。
说不定刚好到家吃年夜饭。
“你那什么武林电视怎么还没播呢?”
一路风雪兼程,刚进家门,老妈江梅不问累不累,反倒问起还未开播的《武林外史》。
他没敢嘟囔埋怨,放下包:“三月份开播,播了咱家也收不到,要有限电视才能看到。”
江梅拿过他随手丢在桌上的背包,看看有啥要洗的衣服,道:“家里有限电视安上了。”
他颔首嘿嘿道:“那能看,3月8号省有限电视台一套,晚上7:40,您要是对儿子的表演有啥意见,可以写信寄到海南周易公司。”
江梅抱着两件看上去有点脏的衣服,向后面的屋子走去:“我闲的慌?”
年初六,甘军、刘婷大婚,甘、刘两家人全部到场,七大姑八大姨的有很多都没见过,搞的江梅拉着他团团转。
面对甘军不依不饶的让他上桌陪酒,他苦着脸再三拒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回是真不能喝太多,我明天一早就得出门。”
参加柏林电影节的事不小,很多演员一辈子可能都去不了,他可不能因为酒,耽误自己的行程。
要不然蒋冰柔非得再骂他一通。
陪酒的事,他父母还不好出面,毕竟是堂兄弟,陪酒是应该的。
正当他无所适从时,大爷劈头盖脸的训斥甘军道:“吃你饭去,韬子出国那么大事,你在这瞎扯什么?”
他也道:“哥,等我回来,陪你好好喝一顿。”
年初七,已经从乡升为镇的兴复镇,万籁俱寂。
甘韬严词拒绝家人在清冷的寒风中相送,独自拧着包,踏着月光向灌溉渠旁的省道上走去。
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