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扑扇着两只小翅膀,挥动两只脚爪子,朝西边逃去。
山谷外是一片绵延不绝的戈壁,土黄色的砂石在烈日烘烤下冒出一缕缕若有似无的白汽,向远处望时,视线扭曲得很厉害。空气仿佛活了过来,在离地半尺的地方搔首弄姿。
阿离走在砂石上,却感觉不到地面的温度。她很想看看自己的脚掌是不是已经烫熟了,奈何肚子太圆,视线怎么绕也绕不过去。
阿离怨念深重——为什么熊和狐狸会生出一只肥鸡?!这不科学!
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本来也不科学。
山谷那边的动静渐渐平息。阿离埋头向前,深入戈壁。绿林覆盖的北域离她越来越远,眼见着,视野中的绿色就要彻底消失了。
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阿离紧张地蹲下身子,摊平两只翅膀保持平衡——她太胖了,摔倒之后爬不起来。
身边忽然隆起一座山丘!大块小块的沙石扑簌簌滚落下来,没头没脑就照着阿离身上招呼。
阿离扑扇着翅膀,踉跄逃命。
“哗啦啦啦——”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单听声音便知道是个庞然巨物。
阿离果断向前一扑,翅膀捂住眼睛,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土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四周震颤连连,戈壁滩仿佛变成了一锅沸水,剧烈的摇晃中,阿离被无形的巨力从土里刨了出来,抛起尺把高。
“轰——啪——”
她偷眼一望,只见几条五彩斑斓的巨蛇缠住了一只穿山甲,那穿山甲缩着身体抱成一只褐色大圆球,只留一条钢锯般的大尾巴在胡乱横扫、拍打。
瞬息之间飞沙走石,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沙尘之间,一团模糊的巨大影子四处翻滚,血肉撕裂声、怒吼声、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周遭的一切都席卷入内。阿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缩成小小一团,瑟瑟发抖。
周围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地面上隆起一个又一个山小丘,无数穿山甲从地底爬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西魔域撒野!西魔天座下妖将,仰山爷爷
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阿离偷眼望去,只见为首的那只穿山甲化成一个身穿褐色铜钱纹锦袍的干瘦老头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战团,鼻孔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阿离顿时瞪圆了眼睛,用力扑扇着一对小翅膀,心中大叫:‘喂喂喂,西魔天夫妇的闺女在此啊喂!把我送回去,升官发财啊喂!’
遗憾的是,她蹦了半天没蹦出半米远,用尽全力大喊只能发出细微的——啾,啾,啾……
只见那老头子重重一跺脚,身旁的穿山甲齐声暴喝,气势直冲云霄。
“哼。”战团中传来一声轻哼,妖妖娆娆,“小的们,停手。”
那团庞然大物不再滚动,片刻,几个身披彩纱的女子从漫天沙尘中懒洋洋地走出来。个个身段玲珑浮凸,薄纱遮不住羞,更添了欲拒还迎的诱人风情。
她们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伤,殷红的血沁在雪白的肌肤上,几只年轻的穿山甲眼睛都看直了。
众女身后,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青年抱着头,畏畏缩缩走了出来。
“仰山老祖……”他缩头缩脑叫了声。
为首的彩衣女子踏前一步,如丝媚眼扫过一众穿山甲,食指压着朱唇,嗔道:“飞魔仰山,好大威风啊。我可不是故意越界的,只是,你这只徒子徒孙骗了我们绿绿的身体和感情,现在不认帐了,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枯瘦老头仰山依旧鼻孔朝天,“你们媚蛇专吸别人的魔元,不打死你就算便宜了!滚吧!”
“行~”彩衣女子声音拉得长长的,就像拔丝的糖,“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她拧动着无骨的腰肢,掉头就走。
阿离吁了口气,抬起翅膀抹了抹额头。
那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青年如释重负,屁颠颠就奔向穿山甲阵营。
谁也没料到,就在他远远地从彩衣女子身边走过时,她忽然怪笑一声,纤细的脖颈急遽拉长,眨眼间,雪白的颈部竟然蹿出三丈有余,嘴巴撕裂成上下两片,自空中往下一扑,将那穿山甲青年囫囵吞进了巨口之中!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众人谁也没反应过来。
等到穿山甲们倒抽凉气时,彩衣女子口中已发出了恐怖的咀嚼声。
“咯擦——咯擦——”
阿离毛骨悚然,扑扇着翅膀,迈开小短腿夺路而逃。
很显然,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啊啊啊啊啊!”枯瘦老头怒吼,“伊吾娜!你难道不知,我乃西魔天座下四大魔将之首,地魔乌鲁普的亲孙子么!”
“吓死人了。”彩衣女子伊吾娜拍拍高高\\耸起的胸脯,“妾身好害怕呀,都把你得罪了呢,只好杀人灭口了。”
“什么?!”穿山甲大怒,纷纷祭出神魔身,顿时,戈壁上魔气四溢,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一股浓郁千百倍的魔息将场上的魔气驱逐得一干二净,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