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法相咧开了嘴角。
两排尖牙轻轻摩挲,阴森的魔音在洞窟中盘旋:“终于使出力气来了。”
江拾轶心头一跳,已知不好。
这把青光闪烁的琉璃巨剑乃是他的本命源气所化,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万万不会祭出这压箱底的绝活。
难道……云欲休就是在等这一刻?!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琉璃巨剑已抵住了云欲休的心脏,只要再前进少许,便能刺穿它。云欲休没有本命源气护身,根本没有半点防御能力!此刻恶魔法相双臂已废,不信他还能使出什么招来。
这般想着,江拾轶破釜沉舟,捏诀的双手缓收疾出,重重一点!
“呵……”
云欲休身形疾退,但那琉璃剑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地追逐着他的心室。
很快便避无可避。
云欲休看起来没有半点慌乱,一双赤瞳微微眯着,随手把伏在洞窟顶上吓软了身体的巫山秀拨下来,扔到了江拾轶的怀里。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江拾轶温柔地接住巫山秀,把她放到了自己肩膀上时,洞窟一角隐隐刮起了一股冷风。
“好郎君快别打了,逃吧!封魔禁的时间就要过去了!”巫山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搂住江拾轶法相的耳朵,对着巨大的耳洞软声吹气。
“安心,收拾了他,我自会替你解决西魔天夫妇。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做到?嗯?”江拾轶满面正色,语气却有些轻浮暧昧。
一边与巫山秀调.情,一边将双手置于身前,轻易地操纵着琉璃巨剑追杀云欲休。
“今日若是放走了他,他定会回来找你麻烦。那么多眼睛盯着我,我可没办法日日过来护着你。”
眼见云欲休已被逼到了角落,江拾轶悬起一半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哼~”巫山秀娇声道,“只怕郎君一回去便跌进小师妹的温柔乡,不记得妾身了!”
“怎会,秀儿的好,举世无双,无人可比。”江拾轶在阿离那里丢了面子,这会儿也不知是想叫阿离吃醋还是想要找回几分颜面,居然顺应本心,和巫山秀打情骂俏起来。
“呵呵呵呵……听清楚了么。”
被逼到角落的云欲休忽然阴沉沉地笑道。
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后的死镰化成一蓬浓郁如水的黑雾,涌进了他的身体中。
瞬息之间,他的伤势全部复原,只见他抬起右手,捏成拳,干脆利落地轰向身前的琉璃剑尖!
“破。”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最简单的一记直拳,砸中了江拾轶的本源化剑。
“轰——”
整座山都在摇晃,暴.乱的灵力在距离地面十丈处炸开,落石滚滚而下,最小的都有磨盘那么大——更小些的石块早已被震成了粉末,像雪一样撒落下来。
都屠和阿玉急忙护住阿离退到了角落,一双棒槌般的铁臂撑在妻儿的头顶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娘俩搭了个三角帐篷。
一片混乱中,恶魔法相的赤眸已逼到了江拾轶面前。
江拾轶本命源气所化的琉璃剑碎了,云欲休的右臂也碎了。
他用左手掐住江拾轶的脖颈,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
江拾轶双脚离地,大脑一片空白。
“要……杀……便……杀……”他挣扎着,下意识地说道。
云欲休笑了。
这个人不笑还好,一笑便是恶意满满。
他把江拾轶拎近了些,沉沉地在他耳畔说道:“我不杀你,好好享受人生吧。”
说罢,信手将江拾轶往地上一掷。
江拾轶无法维持法相,坠落途中便恢复了人身,软软地摔在了一只倾倒的火盆旁边。
本命源气一旦被破,就再无恢复的可能,江拾轶呆滞地望着云欲休,一时竟连身上无处不在的剧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喃喃自语:“废了……我废了……云欲休你好狠……你就是要废了我……你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云欲休也撤去了法相。
他的右手血肉模糊,露出一大截白骨,他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一步一步从尘埃中走出来,微微俯下身,唇角一挑:“这就难受了?还早。”
江拾轶惨笑:“不过一死罢了!”
云欲休胸腔震颤,愉快地笑着离开了他的身边,走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巫山秀。
江拾轶见他真不杀自己,一时回不过神来。
只不过,就算不死,没了本命源气也是一个废人,能够施展的修为掉了一个大阶都不止
,且没有半点防御能力,从此要变成那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倒不如死了算了!
江拾轶茫然的目光忽然一凝。
他福至心灵,明白了云欲休那句“这就难受了?还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遥卿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只见遥卿卿从角落走了出来,身上有层银光渐渐褪去。暗水跟在她的身后,正嬉皮笑脸地和她说着什么……
江拾轶只觉五雷轰顶——她,她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她怎么会和暗水执侍一起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