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蹑手蹑脚走进门,发现父母的房间还亮着灯,听到儿子回來的声音,老妈披衣出來问道:“这么晚才回來,又喝酒了吧,”
刘子光说:“沒,光顾着开会了,”
“哦,给你留了饭了,妈这就帮你热去,”老妈说着就要去厨房热菜,搬了新家就是好,房间里暖气开得足足的,地暖效果极佳,在屋里赤着脚,穿一件薄毛衣就能过冬,煤气灶做饭洗澡都方便,一开就有热水,再也不用清早爬起來生炉子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就算怎么呼风唤雨,也是父母跟前长不大的儿子,时刻怕自己饿着,冻着,望着老妈的白发,刘子光心有些暖暖酸酸的感觉,劝道:“妈,你别忙和了,赶紧睡吧,我自己拿微波炉热就行了,”
老妈终于进屋休息了,刘子光走进厨房,拿出剩菜热了热,又开了一袋炒花生,摸出一瓶淮江大曲來自斟自饮着,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李纨发來的信息,问自己睡了么,刘子光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正在犹豫间,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朱王庄打來的电话,
打电话的是王志军,他说自己白天拉练去了,直到晚上回來才听说刘哥找他,赶紧打电话过來,问有沒有耽误什么事,
刘子光先问了问训练的情况,又问王志军,前几天和什么部队发生的冲突,王志军说,具体番号不清楚,应该是军区下属的特种部队,他们的军官和***认识,双方是不打不相识,晚上还在一起聚餐了呢,那支部队也在附近拉练,可能过些日子才走,
“嗯,知道了,家里暂时还好,就是金碧辉煌那边逼得很紧,华清池的人都被他们搞走了,兴许会闹出人命,”刘子光说,
“怎么不报警,”王志军问,
“报警白搭,刑警大队都出动了,还不是被他们摆平,我寻思过了,这件事不能再忍了,再退缩下去的话,以后就沒得混了,必须打出威风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題,要立威,要下狠手,”
王志军沉默了一下,说:“干,简直他妈的蹬鼻子上脸,该怎么弄,你说吧,”
刘子光说:“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玩一次大的,训练先暂停一下,让红蟑螂去采购一批器材物资,回头我把清单拉给你,他有路子的,然后你和建国再合计一下,江北市的情况,他比你熟,”
……
次日上午,江北市省第四监狱门口,一个剃着秃头的瘦高个男青年提着行李从厚重的铁门内走出,刺眼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早已等候在监狱门口的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丢了烟头迎了上去,
三人默默地对视着,久久无语,高个子突然丢下行李卷,和两个朋友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捶着对方的脊背,瘦猴和蚂蚁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但是刑满出狱的王文君却一脸的漠然,仅仅半年的牢狱生活就将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磨砺的像个饱经沧桑的江湖客,
王文君是被判处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后來有通过上诉减刑至一年,他在监狱里表现的很好,遵守监规,认罪态度好,有一次重刑犯试图越狱的时候,是他临危不惧制止了那名丧心病狂的最烦,为此还负了伤,监狱方面提请驻监检察院干部,为他申请了减刑,一年的有期徒刑,半年就服完了,
瘦猴帮他拿起行李,蚂蚁掏出烟來帮他点上,三个人边走边说话,
“瘦猴,蚂蚁,你们还好么,毕业了吧,上班了么,”王文君问道,
“嗯,都拿了毕业证了,现在给别人帮忙呢,”瘦猴含糊其辞的说,
“对了,高杆你有什么打算么,”蚂蚁问道,
“我,”王文君眼中一阵茫然,高中都沒毕业,又是刑满释放人员,自己又能干什么了,他摇摇头,叹口气说:“再看吧,”
三人上了公共汽车,王文君注视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骑着自行车的人,平常的景色在失去自由的人看來,是那样的难得,虽然只蹲了半年的监狱,但是这半年來的风风雨雨,让少年成熟了许多,也明白了自由的珍贵,
经过一小时的旅程,抵达江北市区,三人转了出租车,蚂蚁对司机说:“师傅,去至诚花园一期,”
王文君一愣:“去那里做什么,”
“高杆你不知道,你家已经搬了,不在河汊子住了,在志诚花园里开了个废品收购站,全小区的废品都由他们负责,生意挺好的,”蚂蚁说,
“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王文君呆了,
“王叔叔不让说,唉,等你到了就明白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來到志诚花园,果然看见父母在小区水泵房附近安了家,并且挂了物业管理处垃圾分检中心的牌子,老爸老妈在那里忙碌着分拣废报纸,硬纸壳和塑料制品等,虽然忙碌,但是气色很好,
正在分拣废品的王大叔忽然察觉到什么,慢慢直起腰來,转身看去,只见儿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赶紧拍拍老伴,王母手里的废报纸砰然落地,声音哽咽道:“儿子……”
“妈,”王文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來,抱住母亲哭起來,一家人拥在一起泪落涟涟,蚂蚁和瘦猴也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不哭了,出來了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