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在赌,他不确定这个文度族军官是否会见钱眼开,但是从这个国家的经济水平來看,就算是职业军官也未必收入丰厚,一百美元可以兑换十几万西萨达摩亚比索了,应该很有说服力,
军官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刘子光,不去接那张绿色的钞票,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來,有人开始暗暗抱怨刘子光不该公然行贿,用金钱玷污了军官的荣誉,这下小麻烦都变成大麻烦了,
刘子光也捏了一把汗,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从机场海关人员的贪婪表现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吏治腐败透顶,作为手上有枪杆子的军人,断不会放弃捞钱的机会,他唯一担心的是,一百美元能不能填饱军官大人的胃口,
当然,他也有备用方案,如果这家伙不识抬举的话,那藏在背后的霰弹枪就会代替美钞说话,顶住军官的下巴胁迫他的手下放下武器,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这一招,
军官一把抓过美钞,不动声色塞进了军装口袋里,严肃的说了几句话,翻译松了一口气,说:“他说这钱是保证金,但是只能保证一个人的清白,士兵还是要进去搜查,”
刘子光明白了,这是讹诈呢,不过能通融就好,他对翻译说:“你告诉他,我们会给他钱,但是不能进去搜查,这里是联合国的医院,是库巴将军请來的客人,如果他执意硬闯的话,库巴将军知道之后会不高兴的,”
翻译忙不迭的把这段话翻过去,军官翻了翻白眼,忽然暴怒起來,但气焰明显降低了一些,翻译说:“他要钱,要很多钱,因为他的部下遭到卡耶族叛军的袭击,死了很多人,如果不给钱的话,我就要进去搜查叛军,即使官司打到库巴将军那里也不怕,”
刘子光的钱夹里只有零散的几张美元和西非法郎了,他把这些全都塞给了军官,又问医生们“谁身上有钱,”
医生们身上哪有钱,原始丛林里根本沒有超市和商场,部落实行的也是以物易物的买卖方式,所以只有采购员那里有上百万的西萨达摩亚比索,折合成人民币也不过是千把块钱,还是用來在圣胡安购买补给品的,采购员忙不迭的跑回办公室取出大把钞票來,献宝一样送到军官面前,但军官看着这堆不值钱的花花绿绿钞票,只是不屑的让士兵收起,然后不到一秒钟他的脾气就再度变坏,挥舞着手枪作势要往里面冲,但已经明显看出來是在恫吓,他的目的只是勒索更多的钱,
医疗队是免费救助病人,不是盈利机构,仅有的一点经费都交出來了,哪还有多余的钱,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刘子光又说话了,
“等等”刘子光大喊一声,摘下那块IWC飞行员手表递到了军官面前,军官虽然不识货,但也能看出这手表价值不菲,他毫不客气的拿过來放在耳朵边听了听,又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看看表壳是否含金,虽然不甚满意,但还是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让手下把采购员递上來的大把比索接过來,望了望院子里的病人们,啐了一口,摆摆手带领士兵们离开了,
危险终于解除,众人如释重负,刘子光这才发现,强悍的谷队长的后背都湿透了,她诚恳的对刘子光说:“谢谢你,”
“都是他惹的祸,如果不是他杀了那些哨兵,军队也不回來,是他害死了整个部落的人,”麦嘉轩不依不饶的指责着刘子光,
刘子光无语,他不屑和麦嘉轩争辩什么,更何况对方所说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倒是谷队长深明大义,斥责道:“文度族和卡耶族已经处于战争状态,即使沒有白天的事情也会发生类似的屠杀,现在我们身处战区,首先想的应该是如何脱困,而不是互相指责,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麦嘉轩不说话了,阴鸷的目光看了刘子光一眼,
……
军队撤走了,医疗队的医生们迅速赶到部落查找幸存者,遗憾的是,政府军赶尽杀绝,整个村落一片焦土,被烧死的人呈斗拳状躺在地上,其状甚惨,还有不少人是被枪打死的,头颅被残忍的割去,老酋长的尸首吊在村口的,身上一丝-不挂,刘子光他放下,默默地脱下卡其衬衫盖在老酋长的身上,
“这里不能再停留了,马上撤离,”谷队长一声令下,众人擦去脸上的泪珠,返回营地,刘子光却背起了霰弹枪,对方霏说:“你帮我照顾小阿瑟,”
方霏眼含热泪,恋恋不舍的望着刘子光,千言万语凝成两个字:“小心,”
刘子光刚要走,却被谷队长拦住:“等等,”
一条插满12号霰弹的皮带递了过來,谷队长什么也沒说,眼神中的怒火已经表明了一切,
刘子光接过子弹带围在身上,又从地上捡了一把被火烧焦了手柄的割胶刀,义无反顾的消失在莽莽丛林中,
医疗队抛弃了大量家当,只带着必要的文件资料就匆匆上路了,路虎车打头,雪亮的车灯刺破夜空,两辆大卡车随后前行,沿着河边的土路向圣胡安市区挺进,现在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
……
刘子光悄悄尾随着那支屠戮了整个部落的政府军小分队,他用黑色的泥土染黑了面庞,只穿着T恤和短裤,身上腰间缠满了子弹,一手拿枪,一手握刀,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们的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