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病故之后。方霏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刘子光。毕竟两人也是快结婚的关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也说不过去。当时刘子光已经回到江北了。听到消息后再往省城赶。当然來之前和家里说了一声。老爸老妈都很重视。让儿子一定要把自己的慰问带到。
來到省城之后。刘子光并沒有急着去方霏家。而是先联系了自己在省城的朋友。听说刘子光有事。皮天堂和关涛立即带人赶到。买了几十个花圈一车拉到省委家属大院。好歹撑了一下场面。让老太太的灵堂不至于太寒酸。
虽然袁家姐弟相继出事。但那都是医疗系统的事情。皮天堂做的是外贸进出口生意。关涛是军队系统的高干子弟。和袁家八竿子打不着。所以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反而是那些医院的、药厂的人不敢上门吊唁。
现如今刘子光也算是有头脸的人了。但仅局限于商业范畴。在官场上他真沒有多大影响力。区人大代表的身份也由于长期缺席会议而落选。所以当方副院长提出让他想办法营救方霏的妈妈时。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方副院长叹口气。继续招呼客人去了。关涛走了过來。给刘子光递了支烟说:“这回袁家是真完了。袁小军太渴了。赚钱有点不择手段。仗着他姐姐的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医院里塞。他个傻逼也不看看现在的风向。郑书记正想杀鸡儆猴呢。结果撞到枪口了不是。傻逼了不是。”
刘子光心中一动:“这么说。这事儿不是简单的司法案件了。”
关涛冷笑:“死的不过是几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闹到要摘副厅长的帽子的地步。你可能不太了解省里的局势。郑是空降下來的一把手。根基不牢。麦和韩联手和他唱反调。而袁梓君又是麦的嫡系。内定的下一任卫生厅长的人选。出了这种事。郑下面的人还不往死里咬。”
刘子光说:“那麦就眼看着袁副厅长落马不成。”
“那也是沒办法的事情。丢车保帅。别殃及上面就行。现在就看袁能不能把问題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如果她识相的话。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不识相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出來了。”
刘子光明白了。显赫一时的袁家这回是真的土崩瓦解了。官场斗争历來残酷无比。沒有罪名的都能给你加上罪名。更何况自己这位未來的丈母娘确实是罪证确凿。
一帮人在袁家进进出出。自然引起了省委家属大院里住户的注意。正值中午时分。一些下班的车辆从门前驶过。其中一辆车靠边停了下來。省团委书记韩珏从车上下來。眼神有些复杂。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袁家。给老太太上了一炷香。沒有逗留太久就出來了。即便如此。还是让小舅妈激动不已。终于有体制内的人來吊唁老太太了。这说明袁家还有希望。还沒有被人抛弃。
韩珏也看到了刘子光。向他善意的点了点头。便上车离去了。关涛说:“韩副书记的儿子倒是挺有城府的。在这批八零后的处级官员里也算是翘楚了。他老子都不敢來吊唁。他就敢。”
刘子光问道:“我听说韩珏有个哥哥在江北当公安局长。是亲兄弟么。”
关涛说:“你说的是韩寺清吧。他是韩珏的堂兄。不过在韩家的序列里只能算是旁支。要不然也不会四十岁才混上正处。韩家是世家。在军界政界都有人。不过这两年也衰了。韩副书记一直提不上去。不过他们家有个儿媳妇混的还可以。年纪不大已经是国企老总了。按级别算也是副省级的。”
“那麦家呢。又是什么情况。”刘子光问道。
“这里面的故事说起來话就长了。袁家和麦家是世交。文革的时候。两家老人同时被造反派打倒揪斗。蹲在同一间牛棚。后來拨乱反正。袁家老爷子官至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麦家老爷子却只当了个市长。不过他的一双儿女却很争气。儿子这才五十出头就已经是正部级。女儿也是副厅级。女婿更了不得。玄武集团就是他们家开的。那真是要钱有钱。要全有权。反而把袁家抛在后面。袁梓君快五十了。卡在副厅上就是上不去。”
“看來他们两家在官场上也互为助力了。”刘子光说。
“那可不。都是红色后代嘛。政权还是放在自家孩子手里放心。袁家、麦家、再加上韩家。一直是江东省官场上的铁三角。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就连省委书记也不能奈何他们。听说郑书记上任以來。两边很是斗了几场呢。就拿你们江北市來说吧。现任的市长和书记人选就是博弈的结果。本來好不容易把李治安拿掉了。郑书记想安插自己人到江北当一把手的。常委会上有分歧。最后双方不得不妥协。让麦系的秦松做了市委书记。胡跃进只当了市长。”
“这么说。胡跃进是郑书记的人。我记得他一直在江北工作啊。怎么和中央的郑杰夫拉上关系的。”刘子光纳闷道。
“官场上的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胡原來沒有强力的后台。是准备退二线的。因为一桩刑事案件被郑书记注意到。这才提起來的。胡也不傻。临到下课的年龄來。再不搏一把就晚了。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投到了郑书记旗下。”
刘子光做恍然大悟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早已是惊涛骇浪。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