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昏暗的墙角,一声身体碰撞的闷响隐没在大雨冲刷的嘈杂里。
“哐啷——”靠着墙角的一排单车被一个踉跄的青年撞倒,青年坐在混乱的单车间,洁白的衬衫被雨水打湿,即使光线不足,也能清晰的看见上面染上了一片片的泥水,他狼狈地低着头,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金边眼镜,像是护着什么宝贝。
原本梳在耳后的黑发顺着他的动作散落,挡住了他的眉眼,却挡不住他嘴角挂着的阴郁又嘲讽的弧度。
他的眼睛像是笼罩了一团黑雾,似乎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
“秦焰,明天学校里都会知道,你不仅对女生下.药,还是个欺负同学的渣滓。”
青年低声叙述着,他舔了舔嘴角,又随手用指腹抹去了残留的泥水,举手投足流露着说不出的邪气。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中带着沙哑哽咽,配上当下的处境,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被欺负的无辜可怜虫。
“我去你.妈.的!老子根本就没打你——”
一声怒吼在他上方响起,一支黑色皮靴硬生生擦着青年的脸侧,踹在了他身侧的单车上,引起一阵支离破碎的巨响。
只见黑暗中冲出来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顶着一头张扬的红发,撩起来的机车皮衣袖口下戴着一块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表,正反射着银光,白皙的手臂青筋暴起,似乎忍耐着极致的怒火。
他像是一座冒着岩浆泡的火山,裹挟着沸腾的岩浆欲将青年化成灰烬。
“白昀,老子才不想揍你,老子嫌你脏。”
黑色靴子在铁架上停留了半响,缓慢的收了回去,秦焰嗤笑了一声,靠在了身后的电线杆上,眯着眼睛道。
被唤做白昀的青年站了起来,他节骨分明的手指在衬衫上的脏污上摩挲着
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不然他又少了一件可以穿在人前的衣服。他这样想。
“嘁,心疼这件破衣服?别人看不出门道,我还不知道这衣服是真的还是假货?”
秦焰挑眉看他这套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骤然拉高,他道:“你在学校吹牛说你出身书香世家,大家都传你是个什么翩翩贵公子?哈,白昀,你怎么那么装啊,不过是个穿假货的乡下人罢了,也就舒宁宁那些个傻子信你。”
秦焰真是恶心死白昀了,成天到晚穿着假货在学校里面装模做样。
原本之前他对此只是不屑,就当看个笑话,也没想把事情戳破,谁知道这人不长眼,平时小动作不断就算了,这次竟然敢干出这种事。
白昀闻言十分平静,如果忽略他愈发紧绷的骨节的话。
秦焰这人的嘴是真欠抽。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你嫌我脏吗?”他突然抬起头,笑了。
灯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那张冷俊的面容,他的唇天生有些上扬,笑起来的时候骨子里的坏痞感就出来了,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意思。
他声音低沉且缓慢地说着:“可是,现在整个学院里的人都觉得,你,秦家少爷,顽劣又卑鄙,对看不上你的女生下药,手段肮脏下流,要比脏,我可比不过你啊。”’
“操,你再说一句试试?”
秦焰终于忍不住了,他俯身上前,一手锢住了白昀的下巴。
凹陷泛白的皮肉透露出他隐忍而发的怒意,他低声道:“老子才没给她下药,她被人给算计了,我好心路过救了她一把,谁知道被你这个卑鄙小人抓住把柄,拿着拼凑的监控造老子的谣。”
秦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个人就给自己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谁会信你,秦少?”白昀反问,上扬的尾音勾人却无端泛冷。
趁秦焰哑口无言之际,白昀一个肘击打掉了他的桎梏,反手把他撞到了身后的电线杆上,欺身压上。
这个时候,秦焰才意识到白昀其实和他身高相仿,当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竟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哦对了,舒宁宁是不是更讨厌你了,前几天秦少不是还在放话她是你的女人吗?可是啊,她好像更喜欢我。”白昀的气声在他颈边响起。
秦焰喜欢舒宁宁,最讨厌的就是没面子,秦焰这个人白昀剖析的彻彻底底。
“我知道,凭你a市太子爷的身份解决这个谣言轻而易举,但是你可不想开口叫你爸帮忙吧,这件事让你在他面前丢了不少脸,所以你气坏了是吗?”白昀用手臂抵住他的脖颈,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他的眼周悄无声息地怒红上一分。
看着那双桃花眼泛起红晕,白昀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意。
秦焰向后仰脖,狠狠唾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昀温声一笑:“我想要你——”跪下来向我道歉。
向从前的我道歉。
可惜白昀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段震耳欲聋的一起来看雷阵雨主题曲就在他耳边奏响。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缓过神来时才发现他的周围竟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粉色的爱心泡泡,而眼前的秦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怎么回事?他幻视了?
白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