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疾驰,很快就消失在了主干道。 随着这位玉国战神的离去,摩肩接踵的百姓也速速散去,街头巷尾恢复如初,方才的吵嚷好似一场般若大梦。 车辙重新滚动,时不时传来两声策马的鞭打声。 车厢内,明芙睁开眼,有些迷茫:“不都说那位北越王殿下出身低微,为人歹毒吗,为何在京城百姓中如此受追捧?” 心里躁动不安,她没忍住又捏起帘子一角,桃花眸顺着看出去,外面早已没了那道高大的身影,街道不算空荡荡,一颗心却有些无地自容。 悻悻松开手,她回头:“他保的玉国的疆土,护的是百姓们的家国,可在朝局中侵害的,却是官贵们的利益。” 皱皱眉头,明芙还是不懂。 没有再继续解释,荆微骊淡然一笑,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咕噜噜的辙轮穿来有规律的滚动声,出了城门,入了官路,倒是没有京中好走。 城外,西郊大营。 男人一跃而下,扯过缰绳移交给了等候多时的部下。 他步伐稳健,部下牵着马跟在身侧,亦步亦趋:“殿下,白老将军说派出去的谍人死了四成。” “可查到动手的人了?”樊封目不斜视,继续朝前走着,大手习惯性地搭在腰间长剑上。 部下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还不曾查到。” “那就去查。” 简言意骇的四个字抛出,紧跟着的就是一道冷嗖嗖如磨骨钝般的视线,部下原本还妄图解释些什么,现下立马不敢吭声了,只能把脸埋得更低,牵着马就溜了。 没有管他,樊封径直走近一座营帐,手臂高抬,原本将里面遮盖严实的厚帐布立刻只到额头位置。他顺势而入,跟坐在里面叉着腰看地图的白老将军打了个照面。 戎装未卸的白敬棠晃晃手腕,招呼他走近些,银甲发出撞在一起的细微动静:“熠国的人又有动作了,这几天你看紧点姓霍的那小子。” “他没事。”樊封平静地看过去。 白敬棠有些不爽,直言:“你可不能因为你们自幼一同长大乱作保,他怎么说也是熠国送过来的质子,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您也说了,他是被抛弃才来的。”指腹懒洋洋地抵压在纱桌周围一圈,另一只手则是百无聊赖地拿起小沙丘上的一只插旗把玩:“他比我们,还要恨熠国。” 彻底没话说了,白敬棠胡乱摸了把自己颚下的胡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嘟囔一嘴:“反正这段时间你都多看着点,别跟前几天似的,十天半个月才来军营一趟,将士们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没忍住,嘴角斜斜一扯:“我来那么勤作甚,来听您给我做媒啊。” “嘿你这小子!” 瞪他一眼,白敬棠满不乐意道:“我那孙女哪里配不上你了,先不说生得貌美如花,她也从小学武,脾气应得上咱们这些兵武子,也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假装没看见他眼里的焰气,樊封闲闲道:“她是您孙女又不是我孙女,左右您是不必操这份心了。” “什么叫我操心,我还不是看你……等等!” 眼睛眨了两下,原本狠厉的三白眼倒是横生出几分纯,他后知后觉地又品了遍前脚才散干净的话,心底升起来一股不寻常的劲儿:“你这话头不对啊?” “哪里不对?”樊封面不改色。 指着他的鼻子,白敬棠就跟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似的:“你成天一副棺材脸,三句话不离军里的事儿,这段时间破天荒不来了不说,一来竟然就跟我扯起儿女情长?不对,这可太不对了!” “……”长眉一抖,他突然后悔今日来了。 “快给本将军说,你小子是不是心里藏了哪家的姑娘了!” 樊封顿了顿,没有着急回答。 看着他面无表情,白敬棠心里则抓心挠肝起来,搓着手继续逼问:“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裴小子问,到时候我俩整天跟着你,看能不能揪出来你的狼尾巴!” 啧。 无言间,眉梢抖得更厉害了。 “还不赶紧交代!” 终究就没抗住,樊封手掌握成了拳头,不自然地挡住下半张脸:“只是多了个有些在意的人。” “你还会在意小姑娘?” 发出一声惊叹,白敬棠连着直啧嘴,眼睛都冒光了:“稀罕,可真是太稀罕了,不过说真的,赫川啊,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罢,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不便直言的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