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瞬,他痛苦缓慢地闭了闭双眼,对地上的女人慢慢开口说道,声音粗哑而又缓慢沉重:“对不起,是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哽了一下,身侧攥起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分明地用力凸起,随后是他字字艰难的声音。 “是我没有拉住她。” 一遍一遍,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似的,任凭女人质问哭喊的嗓音徘徊在他的耳间,还有她情绪崩溃下作出的那些乱踢乱打统统都毫无章法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沈从越就像一只沉默的羔羊,感受不到疼痛,孤寞而又死寂地伫立在那里。 最终,他还是把事情原本的模样所遮盖,把责任统统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宋孟瑶的母亲,总觉得是当时参与救援的消防员并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保护好她的女儿,甚至于开始来消防站堵沈从越,说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个说法,负起相关的责任。 甚至于还去相关部门举报,可经过他们调查,沈从越在那场事故中采取的救援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营救宋孟瑶,是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 可宋孟瑶的母亲不信。 沉浸在失去女儿的巨大痛楚中,她只能声泪俱下地一声声质问他们,是不是在包庇他,是不是在官官相护。 她不相信,之前还在她眼前活蹦乱跳的女儿,下一秒就变成了地上一具冰冷的身体。 她那天明明就出去买了个菜,可没想到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短短半天时间,她就失去了一切。 何君淑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可以不顾在火灾中损失的一切,她只想要让她的瑶瑶回来。 她不断怀疑是不是沈从越的能力不够,才没有及时将她的瑶瑶救回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当作群众中的人民子弟兵?!怎么有资格去保护他们? 所以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去消防队闹,弄的队里面几乎天天鸡犬不宁。可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失去女儿悲伤过度,没有太多指责,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但唯独就是让她不能再见到沈从越,避免情绪太过激化。 可能何君淑不知道哪一天知道沈从越离开队里了,渐渐的,也没有再来队里面闹了。 那个身形佝偻瘦弱的女人身影,好似随着事情的淡化和时间的流逝,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 可其中这莫大的苦痛,只有当事人永远没办法忘却,一生永记。 后面关于何君淑的事情,是今天宋城告诉他的。 而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却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这件事情全盘托了出来。 他有很多地方都说的很简略,比如救宋孟瑶的整个过程,以及后来他是如何在照顾生病的母亲的同时,还要每天笼罩在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疼痛阴影下独自生活着,这些他都是寥寥几句带过,甚至于说起何君淑对他那些日的刁难,语气也是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不是没感觉。 是每一遍每一遍的去回想,每次回想,都会血淋淋地痛彻心扉一次。 久而久之,也就痛的麻木了。 闻喜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开始疼,越想越疼地厉害,就像被一只大掌紧紧攥扣住她的心脏,让她都快要呼吸不上来。 抿了好几下唇,将喉间的酸涩感用力咽下去后,伸出了手,想要去碰他的胳膊。 沈从越垂眼,无声地看着她。 闻喜吸了一口气,喉咙哽得生疼,抖动了几下唇瓣,声音有些轻。 “让我……” 她光说了两个字,就忍不住用力哽了一声,声音被迫中止,但她还是倔强地想要将话说完,再吐出的话已经有些断断续续,声线颤抖的不像话。 “让我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与此同时,她摸过来的手用力攥住了他骨节有力的手腕,身子也连带着偏了过来。 他沉静无波的面容,原本无悲无喜,可在看到她抑制不住悲伤的模样时,眉心忍不住一松,薄峻的唇角抿起。 他没有出声,只抓起她的手,往上挪着,在肘关节靠上一些,终于停了下来。 闻喜虽然看不见,只能靠手去摸他的伤口。 是他当时救援拉人时留下的伤口。 已经三个月过去,伤口的疤也已经脱落,可她摸过去,那里本该平滑一片的肌肤忽然有一块凹陷了下去,疤痕的印迹很深,可想而知,当时那根钉子扎的有多深。 闻喜死死咬住唇,放在他伤口上的手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