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说完这几句话,就难掩失望地用力挣开了老人一直攥着的她的手,将原本在老人面前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脊背挺得很直。 她虽带着哽音,但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执拗而又坚定地说着:“奶奶,对于你来说,安安是你的宝贝,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失去他。” “可是对于我……对于我来说,沈从越也是我的宝贝,是我喜欢的人,我同样不能失去他。” 她死死咬着唇,颤抖着声音,又重重将最后几个字说了一遍:“我绝对,不能失去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围人莫名静了一瞬,都看向人群中央的这个女孩,明明自己的眼睛被白纱布裹住,身子很瘦,看上去脆弱的很,可她好像比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要坚韧通透。 与此同时,消防车的警铃声终于在众人耳边一声声刺耳地响起,心中仿佛一块大石重重地落下,消防员陆续提着灭火器冲进火场。 可她在等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闻喜只感觉心好像被撕开了一样,裂成了一块又一块,哭到泣不成声。 她后悔了,她就应该早早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任由时间和命运肆意地蹉跎她对他的喜欢。 可闻喜看不见,在她说完那些话后,在她的身后的不远处,男人臂弯处夹着一只浑身脏污的小狗,吊着单臂抓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栏杆,有惊无险地从二楼翻了下来,然后抬着稳健的步伐,朝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而他身上原本穿的那件洁白的衬衫早已变得污黑一片,甚至于有的被烫出洞,看上去明明狼狈至极,可男人俊隽冷冽的眉眼让在场每一个人几乎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在一片前进的橙黄消防救生服中,他是唯一的另外颜色,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耀眼的光晕下,越过人群,向他们大步走过来。 他是英雄,是从火场走出来的英雄。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染上喜色,连忙高声喊道:“他……他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自然而然地躁动起来,想上前拥挤上去,可却又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然后自发地给腾出一条道。 是沈从越迈向闻喜的方向。 而闻喜听到别人的那一声吆喝,心狠狠一震,抽泣的声音猛地一滞停,然后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猛地就转过了身,抬起腿向前跑去。 “沈从越——!” 女孩急灼而又带着哭腔的嗓音传过来。 沈从越一直严肃紧绷的神色在看到闻喜后,顿时松懈下来,将臂弯处的小狗放在地上后,便连忙伸出手去捞她的腰。 还没完全抱住,她就顺着他的胳膊,抬起胳膊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对他哭吼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沈从越一愣,原本想对她说看不见还这么莽撞的调笑话就这么噎在了嘴边,沉和的目光落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静默了几秒后,冷峻的眉眼慢慢缓和了下来。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原本想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可看到自己的手实在是太脏了,便只好将手虚虚抬在半空中,勾着唇角,语气故作散漫,可却还是不自主地放缓放柔,就像对待一个几岁的小孩一样。 “哭什么?不是答应你,一定会出来的吗?” 本以为安慰几句应该会好一些,却没想到他这句话一出,怀里面的女孩哭的更凶了,晶莹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沈从越现在可明白,为什么总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了。 见她将自己的脸一直往他的胸膛上蹭,还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往上擦抹眼泪,沈从越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你别往上蹭,我现在身上很脏,一点也不香。” 闻喜不管不顾地埋在他怀里,反倒环着他的腰比之前还要更紧了些,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不行,我就要抱着你。” 沈从越轻笑一声,掀了掀唇角,垂下眼皮懒懒地看她,嗓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就要抱着我?是因为我是你心头上的宝贝?还是你喜欢的人?还是说……” 他稍稍低下些头,凑到她的耳边,嗓音有些低散:“两个都是啊……” 怀中一直像个软绵绵的小熊一样搂着他腰的小姑娘在听到他这些话后,身子猛地一僵,耳廓顿时变成一片绯色,还不断冒腾着热气。 “才不是呢!” 她几乎是立刻撒开了手,背过身就像是逃跑似的往前使劲儿走着。 没想到她刚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刚从火场里出来,正正好把她那两句全听了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