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承舟再次看向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那被镜头一晃而过的,栾春的脚边,用碰翻的牛奶画出的一个半月形,一条直线加一条弯弯的弧线。 ——她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回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 当年,江承舟正是靠着这个图案找到了栾春的位置。当问及,她为什么要画一个月亮作为标记的时候,她说,“这不是月亮,这是小船,是舟!” - 三个小时前。 栾春在一把椅子上苏醒过来,那股熟悉的霉味和排风扇旋转的呼声一下就提醒了她这里是废弃工厂。 她的手脚被紧紧绑在椅子上,但眼和嘴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密不透风的空间里侵袭而来的昏暗,以及四肢被勒紧到极致的痛感,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攥紧栾春的胸腔,令她感到窒息。 那层盖在记忆之上的灰雾,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大口呼吸,而被吹散。熟悉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她睁眼是废弃工厂,闭眼同样也是。这些黑暗与枷锁,是她密不透风的噩梦,将她一困就是二十多年。 二十二年前。 栾春已经忘记自己是贪玩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被一群黑衣人抓到麻袋里。 等她再被放出来,已经到了一间废弃工厂。 她面前的小胡子男人在核对照片,确认以后,让人把她带到椅子上绑好。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带来另一个麻袋。 “这些小孩都长得差不多,光凭名字很难找,她们都不认识中文,也不知道江家小孩英文名是什么。你拿到那小孩的照片没有?” “没有,根本找不到照片。江司庭太低调了,基本没让家人出过镜。” 小胡子把第二个麻袋里的小孩放出来,小孩一脸冷漠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们抓错了吧?你看他脸上脏兮兮的,穿得也很一般。” 负责抓人的那个更加犹豫了。 “你们抓错了!我不认识他!”小栾春开始叫。 小承舟扭头瞥了一眼椅子上“自身难保”的小女孩。几个大人也很快被小栾春吸引了注意力。 小胡子蹲下来,摁着小栾春的头让她好好看看。 “你们到底会不会抓人?我从小跟江承舟一起长大的,我不会认错!”小栾春一口咬定,“我不认识这小孩。” 小胡子的态度温和下来,“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他……特别贪吃,经常偷跑出去买甜甜圈,还有奶油蛋糕……” 就这样,小栾春胡编乱造了一个江承舟的形象出来,随便列举了几个他根本不会去的地方。负责抓人的男人又带了几个人出去,小胡子派了两个人把“抓错的”小孩送走,但是并没有说他会被送到哪里。 小栾春战战兢兢的,看着小胡子跟爸妈通话向他们勒索,看着抓人的男人告诉小胡子根本找不到江承舟,看着放走小承舟的那两个人空手而归。 小胡子对着小栾春发了一顿火,不给她吃东西。一直到夜里。 负责看守小栾春的两个男人都很懒散,一个爱抽烟一个爱打游戏,何况他们看守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他们更不上心。 在他们一个出去抽烟、一个开始打瞌睡的间隙,小承舟沿着通风管道爬上二层窗户,溜进了小栾春在的房间。 小栾春完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再回来,而且还是一个人回来。 那时候,他们没什么策略,只想着赶紧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小承舟紧紧拉着小栾春的手,两个人在昏暗无光的长廊上拼命奔跑。没有人回头看,好像一回头就会被抓回去。 没跑多久,小栾春的体力就透支了。 两个人勉强跑到了厂区后门的垃圾站,这时,绑架犯搜查的动静已经遍布他们周围。 小承舟给了小栾春一块巧克力。她吃完以后,把巧克力包装袋和小承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并且警告他千万不能出来。 然后,小栾春再一次地“挺身而出”,假装被绊倒,被绑架犯抓回去。为了防止他们起疑心,小栾春把逃跑原因直指两个偷懒的看守,成功让他们起了内讧。 做完这些,几乎耗光了小栾春的勇气,也耗光了小胡子的耐心。 回到厂房以后,为了防止小栾春再次逃跑,他们把她打了一顿,只冲着下半身的腿打。 小栾春细皮嫩肉的小腿上很快出现了渗血的伤口。 幸亏这时候,小胡子接到电话,这场可怕的暴力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