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周则沂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节捏着一本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杂志,他半垂着眸,眼睑处落下淡淡的阴影,看得较为认真。 客厅吊灯的颜色是可切换的,冷白和暖色,周则沂惯用第一种,自从黎语初来之后,家里常用的就是暖色调,冷峻的五官在淡橘色的灯光下添了几分柔意,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连至修长的脖颈,微滚的喉结和他尽显冷感的脸色,把禁欲又撩人的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一幅好皮相,谁看了不心动。 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消息提示音暂时打破了眼前寂静的画面。 黎语初从美色中抽离出来,朝他走去。 手机就在眼前,周则沂抬眸就能扫到上面的名字。 下一秒,就被人弯腰拿起。 黎语初解锁点到微信,边往门口走边在键盘上敲字。 临关门前,她方才回头交待:“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去哪儿?” 大门还未合拢,周则沂清淡的声音从门缝里流出。 黎语初一滞,现在八点多,她这个时间偶尔也会去楼下扔个垃圾,或者去超市买点零食什么的,周则沂也从来不过问,但今晚他的各种异常表现也太奇怪了。 黎语初微微凝神,虽然没摸懂他今天的情绪,但她还是实诚的回答:“我之前借了别人一把伞,他现在过来还我,我下去拿一下。” 她说完,里面却没声了。 黎语初探头瞧过去,周则沂绷着一张难看的脸色,比刚才吃饭的时候还要冷。 她感到莫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径直下楼。 周则沂视线还停留在紧闭的门框上,半分钟后,他缓过神,继而盯上了玄关处挂着的那把伞上。 他才想起来上次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被黎语初塞伞的人好像就是穆迟。 所以他们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还给她,一天还要见两次面。 不知不觉间,手中的杂志被他用力摁出一道深深的褶皱。 他将杂志放回桌上,起身往阳台走。 黎语初拿着钥匙打开门时,就看见阳台上的男人伸长脖子,像是在寻找什么,不断调试着方位往楼下看,还很专注,连她回来了都没听到。 “你在干嘛?” 冷不丁的一声猝不及防地让周则沂身体一僵,机械的转过身,搭在栏杆上的五指收拢了一些。 “你怎么那么快回来?” 黎语初说:“就在楼下,我拿了东西就回来了呗。” “......嗯。” 周则沂站在那里,明显可见局促。 黎语初话题回答方才的问题上:“你还没说你在哪儿干嘛?” 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刚才有片树叶掉下去了。” “啊?” 黎语初目光费解,“可这是十六楼。” 哪里来的树叶。 周则沂站直身体,五指虚握成拳,掩唇轻咳一声,“应该是楼上养的盆栽什么的,我可能看错了。” 黎语初很勉强的信了他的话,大晚上的,楼上掉片叶子你都能看见? 这人得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守在阳台等着看楼上掉下来的叶子。 周则沂瞥过她手中的伞,没什么温度的说:“你伞挺多的。” “就两把。”黎语初把手里鹅黄色的伞挂在壁钩上,自顾自地说:“之借给别人的,这么小的事,我想着他应该早忘了,那想他这么细心,每次都记住了,我现在可以放一把在公司,以后就不用每天带了。” 每次? 周则沂截到了关键字。 黎语初回头才感觉到客厅里陡然开始结冰的气氛,周则沂又莫名其妙的来脾气了,一次比一次更甚,那眼神,总让人瘆得慌。 她递去一个小心翼翼地眼神,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 他肃着脸,一字一顿开口,每个字音都像是往外砸着冰渣子。 话音落地,他阔步走向卧室,开门,然后“砰”地关门。 那声音绝对不止他规定的五十分贝了。 黎语初挠挠脑袋,没想明白,她今晚也没跟他说几句话吧,怎么就惹到他了? “渣女。” 周则沂自言自语地呢喃一句,随后捞起床头柜上伞穗,拉开下方的抽屉,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