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的?”宋清佳一身休闲装扮,抄着手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问她,“周婶说看见你买了我妈爱吃的枣花酥,叫我上来拿,东西呢?”
也不等宋朝欢回答,她漂亮凤眼微吊,又蹙眉,“怎么这么一大袋?你自己拿下去吧,我可拎不动。”
“佳佳啊,见了爸爸怎么也不叫人?”他难得回来一趟,但到底还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宋运盛在宋清佳面前,似乎还有两分慈父轻嗔似宠的嘴脸。
宋清佳却好似没听见。
见宋朝欢有些呆愣,不耐烦道:“还站着干什么?真当你是大小姐啊?还要人三请四邀的。”
“哦,”宋朝欢眨了眨眼,轻声乖乖应道,“好。”
人说着也朝她走去。
宋清佳握住门把手一让,嗙地一声把门关上。
宋运盛似乎还在里面说着什么,声音被夹扁在门缝里。
下楼时,宋朝欢见牛皮纸袋子上有些透出来的油迹,怕碰到宋清佳,干脆抱进了怀里,然后轻声道:“谢谢你啊,清佳。”
她知道宋清佳不喜欢别人叫她佳佳,可是她也不好开口叫她卿卿。
宋清佳头只微侧,露了半张最近轮廓更清晰了些的侧脸,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我妈就是被你这副温温柔柔的样子骗了。”
宋朝欢抿了抿唇,朝宋清佳柔软一笑。
宋清佳嫌弃似的嗤了声,往下一步。站在比她矮了一级的台阶上,都同她一般高。
“慢死了,等你拿下去枣花酥都能出土参展了。”一把拿过她怀里的袋子,利落短发在她头顶上蓬蓬地跳,“我先下去。”
看着宋清佳颇为不耐的背影,宋朝欢很小心地,无声笑了下。
又突然想,她和晏峋能有交集,似乎……和宋清佳也有些关系。
她刚来北城的时候,宋清佳并不同现在这样对她好。
她讨厌她,怨恨她。恨她抢走了本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父爱——尽管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在家,宋清佳作弄她。
在她早餐的牛奶里加豆汁,看她酸咸得犯呕却忍住没吐出来。趁她睡熟,剪掉她蓄了十来年的长发,看她照镜子时错愕到瞬间红了眼眶的模样。
在学校,宋清佳带头孤立她。
扔掉她写好的作业,让她罚站。体育课跑道上,故意撞她,让她跌倒,让她没了体测的成绩。
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温柔。只是宋朝欢自己清楚,她并没有任人揉捏的本性。
可面对宋清佳,她没有反抗。
宋朝欢想,母亲已经受够了屈辱,没道理还要她的女儿再受委屈。
或许她并没有做错任何。
但因为某个做错事的男人强行施加给她的,仿佛从一出世便与生俱来的原罪,让她本能地在宋清佳面前,选择了退让。
宋清佳所有的怨恨、愤懑、不满,她都平静地受着。
直到有一天,学校高年级的几个女生来他们教室问:“你们班有没有一个叫宋朝欢的?听说我男朋友就是她勾.引的?”
那天坐在窗口的宋清佳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她就是那样的人。”
那时候,他们每天会有两个同学一块儿值日。
轮到她的那天,同值的女生突然生理期,弄脏了校裤,她便让人家先走了。
那天值日完,她被几个女生拦住,问着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的男生的名字。她耐心解释,但并没有人相信。或者,原本便只是找个宣泄口,根本无需她的辩解。
她习惯从学校侧门走,再步行十分钟去学校外面的主干道。
尽管宋家接送她们的并不是同一辆车,宋清佳还是不许她让别人看见。
四下无人的周末傍晚,校园里早已空空荡荡,何况本就鲜有人经过的小门。
宋朝欢反抗,却被几人合力强推到墙角。突如其来的后挫力,让她后脑勺磕到墙上,痛麻蔓延开来。
她有些站不稳,肩膀却被人掐住,死死按在墙上。
混乱间,宋朝欢听见她们用极尽恶毒的词,形容同是女孩子的她。
带头的女生扬起右手。
宋朝欢抿紧唇,下意识地闭眼努力侧开脸。
须臾,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羞辱,却听见鼓动耳膜的一声“砰”,与刺耳到有些凄厉的惨叫。
随即,那带头的女生不可置信地尖声质问:“谁啊?!”
下一秒,空气却像被人消了杂音,只听见篮球在水泥地上规律弹跳的声响。
宋朝欢滞顿了片刻,缓缓睁开眼。
数米开外,一位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陌生少年,正微垂头,慢条斯理地拍着篮球。
像是感受到她们都望过去,他接住篮球,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来。
然后问:“疼吗?”
他问得凉淡,听不出情绪。却像是教养良好到,如果那个女生说“疼”,他一定会同她道歉。
可宋朝欢却分明看见,那个被砸的女孩子,红唇都褪了血色。
并且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样,颤着唇同那个少年叠声道:“晏……对、对不起。对不起……”
那少年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