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小诗,既不追求想象的新颖奇特,也摒弃了辞藻的精工华美以清新朴素的笔触,抒写了远客思乡之情。境是境,情是情,那么清新,那么逼真,那么动人,然而却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李恪赞叹道:“二郎的这首绝句,信口而成,所谓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当得起妙绝天下四个字!”
高阳公主气得鼓着嘴,一肚子气。
她的文采修养比不得在座的文士,但也不是毫无鉴赏能力,因此愈加气愤!这个死房俊、臭房俊,该死的黑面神,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给那个狐狸精作诗,不仅非要作,还作得这么好,诚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臭蛤蟆,你给本宫等着,这事儿绝对没完……
唯有明月姑娘却有些怅然,这首诗……当然是极好的,也有自己的名字在其中,浑然天成,显然房俊是用心了的。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点牵强附会的意思?
虽然有自己的名字,可更像是说天上的明月,而不是她这个明月……
耳听得诸人交口称赞,房俊黑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拍了拍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笑容可掬道:“诸位,看来你们都没看出房某的良苦用心啊……”
众人愕然不解。
房俊一本正经说道:“首先,这是一首词,虽然没有相对应的词牌,但它绝对是一首词。”
李恪讶然道:“分明是五言绝句,你若说是词,那要如何断句?”
房俊笑道:“且听房某好生为大家解析一遍。”
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吟道:“床前,明月,光……这是第一句,要这么来读。什么意思呢?咳咳,就是说在床前,有一位明月姑娘,嗯,她是光着的……”
“咣当”
李恪一个不留神,失手打翻了一个盘子,残菜油渍沾了一袖子,他却浑然不觉,瞠目结舌看着房俊。
房俊不管不顾,续道:“第二句疑似地上霜……啥意思呢,就是说明月姑娘肌肤洁白,似雪如霜……”
“举头望明月……这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抬着头看着明月姑娘……低头思故乡,啊,想起来远在故乡的家中,尚有候我归家的糟糠之妻、嗷嗷待哺的婴孩,明月姑娘虽然秀美绝伦,比之秋日的清霜亦更加洁白好看,可我又怎能贪图美色从而一晌贪欢,却忘记家中妻儿呢……”
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特么……还能这么解释?
明明一首格调简直可以超凡脱俗的名诗,居然还能解析成如此这般俗不可耐的……淫诗艳词?
明月姑娘死死咬着嘴唇,气得娇躯发抖,头上的发髻微微颤动,显示着此刻愤怒的心情。
这家伙,果然是个坏蛋!
身后的小丫鬟却是一脸幽怨,早就提醒你了啊姑娘,那家伙脸黑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是有前科的……
在场之人,有的震惊、有的好笑、有的愤怒、有的幽怨,但要说最开心的,莫过于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只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恼火,一会儿又美得不行……简直像是传说中大海上的波浪一样,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弄得人家潮来潮往的……
公主殿下看着俏脸涨红的明月姑娘,心情开心的不得了,哼!谁叫你到处卖弄风骚,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吧?
活该!
再看向房俊的时候,也不生气了,觉得原来黑脸的家伙也挺好看……
好吧,看在你立场坚定没有被这个骚蹄子勾引的份上,今儿就不与你计较了。
小公主抿着唇偷笑,顾忌明月姑娘的面子没有开怀大笑,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房俊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高阳公主非但没有如他所愿,愤怒于他居然当众吟出一首“淫诗”,反而对他勇于调侃明月姑娘的行为点了个赞……
这也只能说,房俊这货哪怕是两世为人,智商情商都在平均水准之上,但是对于女人的心思,还是一个呆瓜一样毫不了解……
李恪神色古怪之极,毕竟明月姑娘是他请来的客人,虽然是个清倌人,但李恪便是怜香惜玉的性格,从不会当众让一个女人难堪。
干咳一声,李恪有些无奈的说道:“二郎啊,有些过分了吧……”
话说一半,却被人打断。
明月姑娘咬着樱唇,秀眸微红,盯着房俊咬牙说道:“房二郎果然天纵之才,奴家斗胆,敢问房二郎,可否再作一首?”
李恪愕然,柔声说道:“明月姑娘,二郎也不过玩笑尔,此诗虽然有些过分,但是调侃揶揄的意味居多,即便传扬出去,亦不会对姑娘的声誉造成太大的恶劣影响……”
明月姑娘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奴家身入贱籍,沦落风尘,还有何清誉可言?今日只是想见识房二郎的七斗半之才,可否仍能以奴家的贱名,再作一首?”
她是身处风尘不假,但有谁知道她的难处?
似她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儿家,若非逼不得已,怎愿意沦落至讨好卖笑的地步?
所处的环境、耳听的言语、遭受的非礼,早已令这个出身高贵如今却不得不生活在囹圄一般地方的女孩儿处在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