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点点头,又问韦挺道:“令狐尚书已然承认其孙冲撞了凤驾,韦尚书刚才亦曾道这件事情您会作证,不知此话是否依然有效?”
韦挺心中谨慎,唯恐坠入武媚娘的陷阱而不自知。
不过这话的确是他刚刚过的,难不成一转眼就自食其言?况且令狐德棻这边也捏着鼻子认了,令狐锁这顿打看来是要算在房遗则头上,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武娘子请放心,本官一言九鼎,自是有效。”
武媚娘笑了笑。
韦挺忽然心里一跳,只觉得这个眉眼妩媚的笑容之中透着一股子邪恶……
武媚娘对高阳公主轻声道:“殿下,既然令狐尚书执意不肯和解,我们待在这里也没用,您这还怀着身子呢,若是因为生气或者猫狗的冲撞一下从而动了胎气,那可怎生是好?不若咱们先回府去吧,这种事情总是要男人来解决,我们一介女流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韦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却一时抓不到要领,疑神疑鬼。
高阳公主心这就走啦?
我这个堂堂公主出马亦未曾将三郎带回去,这以后府里的下人仆役们岂不是要看不起我?
她刚想拒绝,却见到武媚娘冲她眨了眨眼。
高阳公主心头狐疑……
一贯以来,她都对武媚娘的心机深感佩服,这丫头似乎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这时候虽然看不透武媚娘的用意,也只好顺着她的话语道:“这样啊……那咱们,就先回去?”
武媚娘点头道:“咱们先回吧,来,殿下慢着些,妾身扶着您……”
“哦……”
高阳公主伸出手,任由武媚娘抓住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子。
倏地,武媚娘尖尖的指甲一下子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高阳公主吃痛,“啊”的惊叫了一声,抬眸看向武媚娘刚想要询问,便见到武媚娘的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耳中听到武媚娘尖声问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腹不舒服?”
高阳公主有些懵……
腹不舒服?
没有啊!
本宫是手臂不舒服啊,被你个死丫头掐得好疼……
高阳公主扭头瞪着武媚娘,脸儿包子似的鼓起,有些恼火。她想要问一句干嘛掐我?却看到武媚娘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由惊愕到惊慌、又由惊慌到惊恐,短短一刹那间转换快速,而后便见到武媚娘花容失色,尖着嗓子叫道:“不好,殿下定然是因为刚刚被冲撞车驾受了惊吓,因而动了胎气!呐,快来人,快来人!”
高阳公主懵然的眨眨大眼睛,反应也算是迅捷,立即顺着武媚娘的话头软软的向她身上倚靠,颤着声音道:“本宫……肚子……肚子……那个好疼……快给本宫叫御医……”
武媚娘真个人似乎都慌乱了,两手扶着高阳公主,疾声道:“御医,快叫御医!殿下动了胎气,要保住孩子!”
刑部大堂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动了胎气?
因为刚刚被冲撞了车驾?
令狐德棻一张老脸瞬间涨得血红,怒目圆瞪的盯着咋咋唬唬的高阳公主和武媚娘,心这特么不是要讹人么?自己可是刚刚承认了自家乖孙冲撞了高阳公主的车驾啊……
韦挺也有些懵。
他可不管到底是不是这两个磨人精耍花枪要讹人,他只知道若是高阳公主当真动了胎气孩子不保,自己难免就得跟着吃瓜落,这是刑部大堂啊,是他韦挺的地盘!
别这件事是不是他韦挺做得,在你的地盘你连皇家血脉都保不住,你好意思自称人臣?李二陛下的责难自然是免不了,更加令人惊恐的是房俊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刑部大堂没了之后的滔怒火……
那家伙就是个棒槌,到时候岂不是要发疯?
令狐家固然要承受房俊的疯狂报复,他韦挺照样跑不了!
甭特么什么京兆韦氏,房俊会顾忌那个?
韦挺满头大汗,赶紧打发人前往皇宫求助御医,一边急得乱转的注意着高阳公主的状况。
他可不敢去赌高阳公主是真的动了胎气还是想要讹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先将御医请来确保无虞再!
令狐德棻认准面前这两个丫头在演戏,怒叱道:“殿下身为皇家血脉,金枝玉叶无比尊贵,自当仁厚慈爱以为下表率,怎能作赐劣之伎俩惹人耻笑,想要讹人么?”
高阳公主眼皮都不抬,只是捂着腹一个劲儿的哼哼,心里却是在想:怎地,就准许你令狐家讹人?起讹人这套把戏,本宫也会……
心里得意,叫声愈发凄惨,听得韦挺一个劲儿的大汗淋漓,心惊胆颤。
武媚娘悄悄提了一口气,冲高阳公主使了个眼色,然后俏脸上满是愤怒的转身怒视令狐德棻,戟指娇叱道:“令狐家当真是狼心狗肺毫无人性,殿下被你家那个王鞍冲撞车驾受了惊吓,故而动了胎气,你不但没有半分羞愧担忧反而冷嘲热讽极尽诋毁之能事,难道皇家血脉在你眼里就连猫狗都不如吗?我挠死你这个老王鞍!”
嘴里骂着,娇纤细的身子猛地跃了起来,伸出蓄着尖尖指甲的双手就冲令狐德棻冲了过去。
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