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房俊在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
房俊酒量一向不错,房府佳酿也是纯正的蒸馏酒没有酒精勾兑,按理来喝完不应当上头。
可是你再能喝,架不住狼多啊!
他是少郎君,是这些家将部曲的主心骨,人家跟着你水里火里生死冲杀,不至于敬你一杯酒还要端架子吧?起先这帮部曲家将转着圈儿的敬房俊酒,房俊尚只是浅浅的喝一口,可是到得后来气氛热烈,越喝越嗨,哪里还记得住藏深沉?反倒是他逮着卫鹰等一干部曲硬灌……
房俊酒量确实好,一大帮人硬是被他干到一片,最后卫鹰那子被房俊薅住脖领子灌了一杯,当场就喷了,哭着喊着在地上打滚,最后爬着才算是逃离房俊的魔掌。
房俊揉了揉脑袋,还好虽然醉了却没忘记屁股的伤,这一宿都是趴着睡的,浑身酸疼。接过侍女递来的一大碗醒酒汤喝了,起床洗漱一把来到屋外打了一趟拳,头痛顿消,活力十足。
不由暗暗感叹年轻就是好,体力好吸收好,皮实耐操……若是换了上辈子亚健康中年男人那会儿,这一顿酒喝完估计就得住院挂点滴。
柳老实和几个儿子抬着由图纸制成的实物走进院子。
房俊吃了一惊:“这么快?”
虽然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到底对于唐朝人来是实实在在的新生事物,难免要在构造和原理之上多加揣摩,工艺反倒是其次。
一宿就做出来……
实在是令人吃惊。
柳老实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浮起憨笑,粗壮的手指头指了指,笑道:“这东西看着新奇,实则比四轮马车简单多了。所有的原料都是现成的,老朽带着几个兔崽子半宿就做完了,倒是那帮子玩弄花活儿的工匠费了半宿力气,方才折腾出这个样子,不知二郎可还满意?”
房俊瞅了瞅,鎏金嵌玉雕饰华丽,能用铁的地方全是精光闪闪的精钢打制,能用木料的地方全是上等的紫檀……
“不错不错,回头你通知下去,所有参与制造的工匠按人头每人一百钱奖励,反正就这么一个东西,也别分什么地位上下出力多寡了。”
房俊对家中工匠的能力甚为满意,琢磨着是不是应当给这帮子“唐朝工程师”安排一点地狱难度的任务?
或许,真的能够将蒸汽机搞出来……
蒸汽机的原理不难,钢质材料的要求也不高,唯一的难度就是橡胶。没有橡胶对机体密封,会漏水漏气,蒸汽的利用率就会很低下。
反正慢慢来吧,没有合成橡胶还有然橡胶呢,马来群岛茂密的森林里有的是橡胶树。
自己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要自己能够提供一个正确的方向,子孙后代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这个民族就可能始终屹立于世界之巅,没有这个“惨剧”那个“条约”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
柳老实欢喜地的走了。
一百钱的赏赐对于他们这些高级的工匠来或许不多,但是却足以使得那些学徒们美滋滋的买上十几斗米,足够一家老吃上一阵子……
房俊带着人又来到皇宫,今的禁卫换了一拨,但都是认识房俊的,见到他给晋阳公主送东西,一面让他自行进宫,一面前往宿卫宫禁的将军处禀报。
几名内侍抬着房俊带来的东西跟在房俊身后,向晋阳公主的寝宫走去。
内侍们甚是好奇这个似车非车似椅非椅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不过摄于房俊的威名,却是压制着好奇不敢问。这位房二郎可是大唐的一朵奇葩,能够气得陛下三两头将其狠揍一顿甚至亲自出手教训的人物,掰着手指头也数得出来。
最厉害的还是人家昨个差点被陛下杖毙于禁宫之内,今就大摇大摆的又来了……
依着陛下的火气,您难道就不应当躲避着点儿么?
心里狐疑,也不敢问,几个内侍轻手轻脚的抬着,丝毫不敢大意。
没办法,这玩意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瞧瞧这鎏金嵌玉缀满珍珠的模样,定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想想也对,房二郎这位财神爷出手,那能是凡品么?
可千万别给磕着碰着,否则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房俊刚刚走进晋阳公主的寝宫,便听到衡山公主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兕子姐姐你都不知道,今早上我宫里的管事去东市采买,东市那边都传得沸沸扬扬,是姐夫打发家将部曲将城外的山林野地翻了个底朝,将长安城附近的狗獾都快给捉光了,深更半夜还在骊山的庄子里烧烤来着,都姐夫是个棒槌,馋獾子肉了也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是大唐第一号纨绔子弟呢!唉,兕子姐姐,你那獾子肉好吃不?要不,让姐夫给我们也烤一点尝尝呗?我都没吃过呢!”
跟晋阳公主一样,衡山公主口中的“姐夫”只能是房俊,跟其余的驸马见了面也只是客客气气礼仪端庄的喊一声“某某驸马”,距离感十足。
此举惹得一众驸马尽皆不满。
试想,谁不想有一个聪明伶俐漂亮活泼的姨子,缠着自己要这要那时不时的耍耍脾气或者给个笑脸?搞得如同君臣规规矩矩,那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