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诚凌晨时分被侍女叫醒。
推开怀中猫儿一样蜷缩依偎着的侍妾那温热腻滑的娇躯,一股起床气腾腾的直冲脑际,胀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揉了揉眼睛,瞅了一眼外面依旧暗沉沉的色,独孤诚咬着牙道:“深更半夜的,塌下来了不成?”
侍女战战兢兢,惶恐道:“京兆府来人,是奉了房府尹之命,来请少主去衙门里当值,房府尹亲自主持什么……消防安全突击检查?”
自家少主虽然一贯性格疏朗,轻易不会对家中侍女仆役发火,但此刻睡得正香被人叫醒,谁晓得会不会大发雷霆?可是府中管事命她速速将少主叫醒,她又岂敢不叫?
另外即便是府中的侍女,但是亦知道少主在京兆府的日子过得似乎并不太顺心遂意,那个房俊实在是太过强势。现在房俊有令,少主岂能不去?
果然,独孤诚微愣,诧异道:“消防安全突击检查?这房二又是闹得哪一出儿?”
侍女垂头躬身。
压抑住心头烦躁的气息,独孤诚只得翻身坐起,无奈道:“侍候某更衣吧……”
“喏!”
侍女应了一声,赶紧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将独孤诚的官袍拿来,同时叫了两个同伴,服侍独孤诚梳头净面,换上簇新的官服。
侍妾在被窝里嘤咛一声,迷迷糊糊坐起,奇道:“这么早,郎君要出去么?”
独孤诚伸手在袒露出来的饱满胸脯上捏了一把,轻声道:“衙门里有事,你乖乖的继续睡。”
“唔……”
男人起床上值,女人怎么能继续埋头大睡?侍妾强打精神,披上一件衣服跟着几个侍女一起服侍独孤诚更衣。
穿好衣服,净了面,独孤诚哈欠连的走出睡房,跟着京兆府派来的吏一同前往衙门。
吏恭敬道:“府尹有令,少尹您直接前去东市汇合就行了。”
独孤诚点点头,这样也好,京兆府衙门在皇城之西,东市则临近东门,这一东一西的往返一次也是麻烦。
清晨雨停风住,空气却格外清冷。
搓了搓手,独孤诚命家仆备好马车,可是临上车之前想了想,最终还是换做骑马前往。这大清早的搞什么消防安全突击检查,房俊那厮明显是搞幺蛾子,自己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以免被那个棒槌给盯上……
此时色昏暗,雨虽然停了,上却无星无月。
不过寅时时分,即便是繁华兴盛的东市亦是沉寂无声。独孤诚和吏来到东市,发现门口已经被京兆府的衙役兵卒所把守,出入人员尽皆要经受检查。
独孤诚冲着几个兵卒挥了挥手,自然是通行无阻。
那个吏在前头引路,独孤诚下了马不紧不慢的走着,问道:“这是突击检查谁家?”
吏恭敬道:“回少尹的话,是张家的铺子,郧国公张家。”
独孤诚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张家?
昨儿白张亮的那个侄子在东市街面上怒怼京兆府之事可是早就传遍长安,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房俊忌惮于世家门阀联合起来的力量,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亦有人房俊这个棒槌岂能轻易偃旗息鼓?必然是要反击的。
独孤诚毫不犹豫的表示支持后者……
房俊那是什么性子?若是当场将那张慎铁拿下还好,不过就是一顿板子而已,总归不能要了人家性命。可是王玄策当时退让,态度良好,那可就事有反常了。
等待张家的,必然会是雷霆暴雨一般的反击!
东市建成多年,商铺多有扩建,将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挤得愈发狭窄阴仄。长年累月的马踩车轧使得街上坑坑洼洼起伏不平,不时便有雨水凝积成洼,一不留神踩下去,便会湿了鞋子。
独孤诚厌恶的皱皱眉,尽量躲避着水洼却也灌了一鞋水,溅湿了官府的一角,心中想着这东市已然残破老旧,若是能够翻建一新倒也不错……
一声怒吼喝叱惊破静谧的夜空,分外清晰。
独孤诚呆了一呆,赶紧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也顾不得鞋子会不会踩在积水里了。
反正已经湿透了……
转过一个街角,前面陡然灯火辉煌起来。
街道上,一大群人站在那里,有衙役举着火把,有兵卒忙碌奔走。
房俊一身官袍,神情宁静的站在街道正中,衙役官吏们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他的身旁身后。
独孤诚赶紧走过去,尚未来得及跟房俊见礼,便见到一群兵卒凶神恶煞的押解着几名五花大绑的汉子推推搡搡的离开。那些汉子虽然被绑的结实,却兀自不服,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房俊你还讲不讲理?咱们张家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何曾招惹与你?”
“真是吃了豹子胆!真当吾张家无人乎?”
“房俊你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要你好看!”
……
街面上顿时一片喧嚣。
独孤诚心果然如自己预想那般,房俊何时退让过?即便是面对长孙家都是硬桥硬马毫不退缩,何况是一个荥阳张氏!瞧瞧,有仇不隔夜,白惹下的事儿,晚上就给你找上门……
上前跟房俊见礼:“下官来迟,还请府尹恕罪。”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