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并未逗留许久,能够夤夜前来已经是对魏徵的格外优待,毕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整夜待在魏府守灵?
临走之前,房俊向李二陛下禀报了想要成立“邮政司”的想法,李二陛下未置可否,只是让他准备一份文案,过几日在政事堂上提出来,让几位宰辅好生斟酌。
这是政事堂的权力,虽然只要他同意政事堂基本不会驳回,但这是他一手立起来的规矩,不能在他手里坏掉……
至于政事堂是否会通过这项提议,房俊并不担心,一来不用政事堂分心筹备,二来不用其余衙门参与,更何况其中还有李二陛下的股份,政事堂没道理反对。
李二陛下走后,魏府因为刚刚对峙而引起的紧张气氛顿时舒缓下来,荆王李元景和薛万彻已经先后告退,薛万彻也就罢了,李元景乃是魏徵的女婿,现在告辞离开,令魏家颇多不满。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魏徵死后,魏家算是倒了大树,顿时低了不止一个层次,往后不定还要多多依仗这位亲王姑爷呢,哪里敢公然翻脸……
回到偏厅,诸人看向房俊的目光愈发崇敬,这厮可是刚刚硬怼了一个大将军和一位亲王,而且看结果就连皇帝想要和的面子都没给,放眼满朝文武,能够这份底气的真没几个。
偏偏房俊还是如此之年轻……
异日之前途不言而喻,这时候谁敢不上前多多巴结?
就算不能让房二郎另眼相看,起码混个脸熟,往后这位棒槌耍脾气的时候好歹也能上几句话……
程咬金起身拍了拍房俊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偏厅,让魏家的家仆在花园里一棵大槐树下的一张石桌上摆了几道菜,一壶美酒,浅斟慢饮起来。
“你呀,性子太硬,以后要收敛收敛,这朝堂上没几个是好相与的,或许一时拿你没辙,可若是记恨在心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总归有你吃亏的时候,这样不好。”
程咬金喝着酒,慢条斯理的着。
房俊受教的点头:“嗯,侄理会的,以后会渐渐改正。”
不受教不行,论起为人,或许程咬金就是个粗鄙武夫,可论起做官,放眼朝堂真没几个比得上他,不别的,只看人家历经几朝屹立不倒就看得出来这火候,不仅自己得了善终,程家更是一代一代富贵昌盛,与国同休。
这就是能耐。
对房俊的从善如流,程咬金显然很是欣喜,问道:“听闻你要对右屯营加以整改?来来来,跟老夫,到底打算如何动手。”
房俊抿了口酒,奇道:“侄整改右屯营,是因为右屯营实在是提不起来,一群乌合之众令人失望,可您的左卫精兵乃是下少有的骁勇之卒,就没必要改动了吧?”
程咬金摇摇头,道:“居安思危,这种想法要不得。虽然现在老子敢喊一句左卫下第一,可是那又如何?军队里被世家门阀渗透得太厉害,老子都不知道若是明上了战场,这支部队的指挥者到底是谁,到底听谁的话……”
这话就有深意了。
想想前世长孙无忌可以素无忌惮的废立储君,李治登基在之后又隐忍多年最终将其剪除,便可以知道世家门阀尤其是关陇贵族对于十六卫的掌控力度到底有多大。
以程咬金现在的资历地位,未必对于完全掌控一支精锐部队有太多渴望,但他绝对不愿最后自己反而被手底下的兵卒“绑架”,坏了一世清名事,连累了儿孙就冤枉了。
虽然事实上这位的手段极其高明,并未被牵扯进去……
能够未雨绸缪,的确是人精。
房俊便慢慢的喝着酒,将自己打算在右屯营废黜府兵制改用募兵制,以及一些来自于后世现代军队的先进结构组成以及管理方法一一道出,未有丝毫隐瞒。
到底,因为房玄龄与程咬金以及房俊与程处弼之间的关系,两家实际上已经站在同一阵线,团结起来,足以拥有抵挡一切朝局变化之能力。
房俊现在所想的,是将这一份信任继续巩固下去,或许在某一,右屯营和左卫两支大军便能结成坚固的盟友……
次日清晨,刚蒙蒙亮,各坊门渐次开启。
一队骑兵从皇宫城北的玄武门出发,绕了个大圈,径直来到崇仁坊,在坊卒一脸疑惑之中来到赵国公府门前,勒马站定。
李君羡一身甲胄,看着手下将捆得严严实实的长孙武脱下马背,这才迈步走向大门,对开门迎出来的家仆道:“百骑司李君羡,奉陛下之命,求见赵国公。”
“哦,李将军,请请请……”
门子哪敢怠慢?急忙将李君羡等人让进大门,疑惑的瞅了一眼捆得粽子一般的长孙武,匆匆忙忙入内通禀。
未几,李君羡便在赵国公府的正堂见到了一身常服的长孙无忌……
半盏茶时间之后。
长孙无忌看都不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哀哀求饶的长孙武,面上并无多少表情,看着李君羡淡淡的询问道:“陛下之意,要如何处置?”
李君羡道:“陛下自然是不信赵国公会与敌国奸细有所瓜葛,整件事必然是长孙武自作主张,与赵国公无关。不过长孙武到底是长孙家的子弟,此事一旦经由刑部审理,势必会牵扯到长孙家的声誉,陛下不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