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面色铁青,下令道:“留下两个人证,余者尽皆格杀!”
“喏!”
高侃领命,命人将这些兵卒捆住,当场格杀。
此行房俊的部曲亲兵只有十余人,带上这么多的俘虏那是自找麻烦,也看顾不过来,一旦被逃脱,极有可能去给宇文法提前送信示警,有碍于房俊接下来的行动。
“饶命啊!”
“别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
“要杀就杀,皱一皱眉毛不是好汉!”
“求求你们,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孩儿……”
“来砍耶耶,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有人慷慨赴死,有人哀嚎求饶。
他们是军人,在战场上可以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但他们不是死士,面对雪亮的横刀,不可能每一个都能做到淡漠生死引颈就戮。
房俊此刻没什么同情心,大手一挥,当即惨呼连连,一颗颗人头滚落,雪地被滚烫的鲜血染红,少顷,又被大风卷来的积雪覆盖,重回洁白,将一切掩盖。
“上马,亮之后抵达马邑城!”房俊大声下令,翻身上马。
亲兵部曲齐齐应诺,高侃和卫鹰将两个人证捆住手脚,嘴里塞了破布,横着放在马背上,一行人勒住缰绳回头越过土岗,沿着关道直奔马邑城。
定襄城北,薛延陀大营。
十余根牛油火把滋啦啦的燃烧着,将整座大帐照得通亮,火把燃烧冒出淡淡的青烟,使得大帐里乌烟瘴气。
不过草原胡族买不起汉饶蜡烛,一辈子这么烟熏火燎的早就已经习惯……
大度设穿戴整齐,披着大氅,眯着眼瞄着座下回纥、拔野古、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苾、跌结、浑、斛薛等铁勒十余部的首领,心中豪情顿生。
铁勒一直是大漠草原上最强大的民族,却由于内部分裂,不得不依附于突厥,为了突厥之强盛出汗流水,贡献牛羊子女,却依旧遭其猜忌,挑拨打压,一盘散沙。
直至薛延陀崛起,一统铁勒诸部,才实现了铁勒的大一统!
团结的铁勒人是绝对不可战胜的,他们就是草原大漠上的狼群雄鹰,刀锋所至,所向无敌!
“诸位,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便召集诸位前来商议,还望诸位莫要怪罪扰了好梦。吐迷度,你跟大家情况。”
“喏!”
吐迷度清了清喉咙,便将赵德言派人前来寻他一事了。
这人口齿伶俐,语气抑扬顿挫,分的非常清晰……
他话音刚落,帐内变形喧闹一片!
“赵德言那个老贼居然还没死?”
“那老狗估计得有一百岁了吧,真能活呀!”
“那奸贼害得我们铁勒诸部好苦,他的话怎可取信?”
“是极是极,必然有陷阱等着我们,我们铁勒人不死光,那老狗绝不肯去死!”
……
赵德言在草原上的威名太甚,哪怕十余年不见踪影杳无音讯,但是此刻名字出现在大帐之内,这些铁勒诸部的首领们顿时想起以前赵德言对突厥几任可汗的谏言,由此而带给铁勒诸部的打压和迫害。
那可真真是痛入骨髓,铭心刻骨!
斥责喝骂,怨声载道。
大度设被吵得脑仁疼,赶紧挥挥手,喧嚣声这才渐渐低落,他开口问道:“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仆固多,你来。”
仆固多是仆骨部的首领,长得五大三粗豹头环眼,很是威猛,闻言便道:“二王子,当年那赵德言在处罗可汗与颉利可汗帐下效力,被两位可汗多为倚重,以谋士相待,期间不知多少次蛊惑两位可汗迫害打压吾铁勒诸部,其中尤其是你薛延陀部为最,都给赶到郁督军山以北的大碛里头,白烈日暴晒,夜晚寒冷刺骨……那赵德言就是吾铁勒诸部的生死仇敌!焉能听信他的话?”
此言一出,当即便有不少人支持。
实在是赵德言在这些铁勒部众心目之中宛如魔鬼一般狠厉的形象,太过铭心刻骨……
大度设又指着一个枯瘦老者,问道:“屈利失,你来。”
屈利失乃是拔野古部族的首领,闻言眼珠转了转,连忙道:“二王子,吾不赞成仆固多之言。起仇怨,这草原之上恩怨情仇数之不尽,不咱们铁勒人与突厥人几百年的仇恨,即便是咱们在座这些人尽皆铁勒后裔,可是彼此之间有仇的还少了?草原上素来就是谁强大听谁的,不仅占据着最肥美的水草、最肥硕的牛羊,亦占有着最美的女子!大家你争我抢的,怎么可能没仇?依吾看来,那赵德言固然与铁勒有仇,但是与突厥的仇怨更甚!现在草原之上都流传着他其实乃是汉人,因为家族被突厥屠尽,这才矢志报仇,隐姓埋名成为突厥可汗的谋士,蛊惑愚蠢的颉利可汗学习汉人搞什么变革,结果弄得下大乱,被唐军趁机覆灭。起来,突厥人对赵德言的亡国之恨,比我们多得多!双方血仇似海,怎肯善罢甘休?所以,此次赵德言定然是要借助我们铁勒之手,彻底的覆灭突厥!”
拔野古部在铁勒诸部之中势力弱,素来以薛延陀马首是瞻,屈利失这人也极其擅于钻营,见到大度设有倾向出兵定襄之意,而不是原定的威压定襄以达到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