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逆子?
长孙无忌又道:“自古以来,胜者王侯败者寇,进一步登临大宝坐拥下,退一步便是幽禁终生黄泉相伴……如今太子看似地位稳固,实则陛下心中依旧有那么一份不甘,这便是殿下唯一的机会。否则等到将来太子继位,面对殿下这个深受臣子爱戴,又极得陛下宠信的兄弟,当真就能手足情深、放你一马?就算太子殿下心地仁厚不忍手足相残,他的那些个追随者又岂能容忍殿下这样一个时刻能够威胁到皇位的人存在?一杯鸩酒或者三尺白绫,恐怕便是殿下的归宿。”
李治吃惊的看着长孙无忌。
以往长孙无忌便曾数次劝导自己站出来争储,但从来都是言语隐晦,似今日这般如此直白毫无顾忌,却是前所未见。
想来,是父皇最近的手段吓到了舅父,唯恐将来在父皇的打压之下再无挣扎之能力,故而今日干脆合盘托出,再无忌讳了。
亦即是,今日自己若是还想如以往那般模凌两可的糊弄过去,几乎不可能……
咽了口唾沫,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若是当真有那一日,本王就成全了心中之忠义,死又如何?”
“哼!愚蠢!”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瞪着李治道:“九五之位,唯有德者居之,太子不能服众,下心怀迥异者不知凡几,纵然殿下心怀忠义不忍相抗,欲以一死以全名节,可那些个不服之人照样会奋起反抗,届时江山板荡、烽烟四起,难道殿下便能于九泉之下毫无愧疚的面见列祖列宗么?简直愚蠢之至!”
李治却依旧摇头,语气坚定道:“事已至此,本王若是从无登基大宝之心,怕是舅父也不会相信。但舅父要知道,这江山乃是父皇的,父皇若给我,我便要父皇若是不给我,我绝对不能去抢!此乃为人子之本分,便是钢刀加颈、鸩毒入喉,我也绝对不能忤逆父皇半分!”
长孙无忌差点气得鼻子冒烟。
他看重晋王李治固然是此子聪慧机敏,又颇得李二陛下之宠爱,在吴王、魏王相继表示放弃储位争夺之后实在是别无人选之下不得不选他,却也从未想过这子居然如此奸诈。
心中觊觎皇位,却还不肯背负半点骂名,这是要将坏事一股脑的都推到老子头上,他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窃据皇位?
简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