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这个东西不在于深浅,而在于跟谁一起喝,李元嘉寻常时候也算是酒量不错,但是跟房俊相比,那差得不是一筹两筹。一杯一杯的下肚,很快就双眼迷离、头晕目眩。
“二郎,今日便到此为止……本王不胜酒力,有些上头。”
李元嘉舌头都有些大了,何止上头?简直头疼……
偏偏房俊不肯放过他,到底是自己的姐夫,再是不满也不能打一顿出气,那就只能酒桌上拼一回,不将他灌倒了,怎肯罢休?
“你这就不对了,虽然你是亲王,潢贵胄,可咱们也是郎舅啊,酒桌之上无大,拿亲王的身份压人这就不对了吧?这可吓不倒咱,就算是魏王、吴王、晋王坐在这里,也得讲究酒桌上的规矩,来来来,罚酒三杯。”
不由分,酒杯满上。
李元嘉揉了揉脸,知道今日难逃毒手,不横着走出这间饭厅怕是不行了,干脆心一横,酒到杯干。
不就是喝酒么?
喝不过你,我就喝醉我自己……
酒喝多了,话就多。
“你是本王的舅子,所以有些话,本王也不瞒你……”李元嘉醉眼惺松,打着嗝儿道:“此事虽然是李元嘉发起,但并非是因为皇室都站在李元景那边,更非是李元景有那般号召力,而是二郎针对柴哲威的手段太过明显,也坏了规矩,使得皇室之中兔死狐悲罢了。试想,若是今次柴哲威被你们给绊倒了,是否可以凭借这样的手段随意对付任何一个站在敌对阵营的人?犯了大忌啊!”
房俊默默颔首,虚心道:“这次的确是做得岔了,多谢姐夫指点,这一杯敬姐夫。”
李元嘉酒到杯干,脑袋一阵阵发晕,思维也时灵时不灵,满嘴醉话:“你得告诉太子,一定要心李元景,此人于心不良,所谋甚大,稍有不慎,怕是就要掀起一场风雨。”
“姐夫的确是忠直之臣,慈金玉良言,定会传达给太子殿下。来,弟代太子殿下敬姐夫一杯。”
又一杯饮尽。
“不行了,二郎,本王喝多了。”
“这得哪里话?喝醉之人从来不认为自己醉了,姐夫既然知道快醉了,那就是还没醉,来来来,这杯酒敬你,感谢这么多年爱护姐姐,弟先干为敬!”
“嘿,你要这么,这杯酒必须得喝!本王与王妃少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王妃脾气泼辣一些,可也正因为如此,这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任何事都处理的妥妥当当,丝毫不用本王操心,当真是贤内助啊!本王也得谢谢你们房家,生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娶了秀珠那就是本王的幸运啊!来来来,本王敬你一杯……”
房俊:“……”
好家伙,居然开始反攻了?
那咱就接着来……
……
王府的侍者都在门外站着,起先以为是王爷与越国公有什么隐秘的话儿要,所以都支楞着耳朵观察着左右,若有其他人靠近,便予以驱逐。
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得屋内大声气,更有甚者,自家王爷竟然还引亢高歌一曲,虽然音调儿早就撇出去八百里远,却唱得异常兴奋……侍者面面相觑,知道这是喝多了,却谁也不敢进去。
房二郎在韩王妃的威势,那可是通过一场场与韩王殿下的硬怼而积攒出来的,连韩王殿下见了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们这些家仆侍者更是畏之如虎,哪里敢冲进去将自家王爷解救出来?
可若是就这么听之任之,那也不校
谁都知道房二郎的棒槌脾气,发作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别什么朝中大臣了,就连亲王殿下那也打了不是一个两个,万一酒气上头,那句话没对,摁着自己王爷揍一顿……
“你们在这里看着一些,我去后宅看看王妃醒来没迎…”
一个年长一些的侍女对其余几人嘱咐一声,便急匆匆奔向后宅,能够降伏房二郎这个魔头的,整个长安城屈指可数,自家王妃自然算一个……
到了后宅,暗叫谢谢地,果然见到韩王妃正吩咐侍女取来温水喝了一杯,连忙走上前去,施礼道:“王妃快去前边看看吧,咱们王爷兴致很高,大概是喝了不少,又不许咱们进去侍候。越国公毕竟登门是客,万一有所施礼,可不大好。”
她这么一,韩王妃哪里还不明白?
赶紧让人服侍着换了一套衣衫,顺便洗了把脸,便带着几个侍女来到前院,结果未等到前厅,便有家仆来报,是越国公已经离去,以为韩王妃睡下就不来告辞了。
等韩王妃来到前厅,果然见到自家兄弟已经离开,只剩下韩王殿下一个人横着躺在地上,一张脸通红,闭着眼睛却兀自不肯睡去,嘴里叨叨咕咕着什么,口水横流,也听不清些什么。
韩王妃以手扶额,既气自家兄弟太过分,哪有把人灌成这样的?也气自家郎君是个死心眼,房俊那厮固然喊打喊杀,但只要不是对不住她这个长姊,岂会为了朝中那些事便暴打他这个姐夫?
有什么好怕的嘛……
赶紧带着侍女上前将烂醉如泥的李元嘉扶起来,带去后宅歇息,却不料李元嘉被挪动一下,趴在侍女身上,嘴里嘟囔着醉话:“……二郎,本王服了,你喝多少都行,就是别打本王,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