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防线已被突破,安鹤宫已不可据守,按照计划行事吧。”
渊男建面色镇定,丝毫没有城墙防线被突破的担忧与惶恐,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终于到了这一步……
高延武面色坚毅,颔首道:“末将遵命!”
言罢,他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能够为大莫离支、二公子效死,为高句丽效死,死得其所!”
渊男建心中触动,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高延武的肩膀,神色肃然:“或许今日,你我皆将惨死乱军之中,死无全尸。但是要记住,吾等之鲜血不会白流,高句丽之后世子孙,将会永远记得吾等今日之牺牲!吾等之魂灵,将依附在高高飘扬的王旗之上,永垂不朽!”
高延武双目浮现狂热之色,大声道:“固所愿也,死不足惧!”
渊男建赞许颔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想必不久之后,你我亦能泉下相逢,届时共谋一醉!”
“喏!”
高延武大声应喏,起身之后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外头混战的声音越来越近,渊男建将斗篷披在身上,宝剑挂在腰间,走出房门在亲兵护卫之下疾步走向安鹤宫深处。
沟壑山岭隐藏在茫茫大雪之中,夜幕之下,幽深如同绝域……
……
高延武率领部队抵达前方,城墙防线被突破的高句丽军已然溃不成军,被凶猛的唐军冲击之下节节败退。高延武当机立断,率领麾下部队参预战团,生力军的加入堪堪抵挡住唐军的攻势。
安鹤宫乃是当年高句丽王的王宫,虽然废弃多年,又几经改建,却依旧有着当年建筑之时的轮廓。宫内殿宇之间皆有矮墙相连,地势外低内高、逐次递增,易守难攻,便是当年为了防备有外敌突破城墙,亦能够步步退防,负隅顽抗,等待援军。
此刻高延武依托地利,且战且退,使得唐军凶猛的攻势渐渐被化解,陷入苦战之中。
已经随着麾下兵卒突进至城墙处的薛万彻眼见进展缓慢,不由得心中焦急。
固然安鹤宫易守难攻,各种巷道、矮墙层出不穷,难以发挥兵力优势,可是眼下已经狂攻了两个时辰,兵卒伤亡惨重,却仅只推进了百余丈,实在是不够理想。
明晨陛下就将亲临一线,难道届时自己连区区一个安鹤宫都攻不下来?
那可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一咬牙,薛万彻下令道:“将军中所有震天雷集中起来,无所保留,今夜必须攻陷安鹤宫!”
面对这种依托这巷道、矮墙逐层稳守反击的战略,震天雷就是最好的破局利器。
身边副将连忙提醒道:“昨日分派辎重之时,军中司马已然说过,海上冰封严重,水师运输困难,且长安那边震天雷的产量已经供应不上,所以这是十日之内最后一批震天雷。若是在这安鹤宫全部用光,来日强攻七星门,乃至于破城而入展开巷战,该当如何?”
不得不说,一种战场利器之出现,提升军队战力之同时,某种程度上亦会使得军队潜移默化的产生依赖性。
依靠火药以及震天雷的威力,唐军所向无敌无坚不摧,却早已忘了当初没有震天雷的时候,不照样披坚执锐、战无不胜?
眼下就好像没有了震天雷就不会打仗了一般……
薛万彻瞪眼道:“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以后事,以后再说!明晨陛下将亲临,为吾等观敌了阵,若吾等届时连安鹤宫都未能攻陷,使得陛下见不到七星门,那便是吾全军之耻辱!”
副将讷讷不敢言。
薛万彻自然不会告诉他平穰城中有大唐之内应,只需大军攻陷安鹤宫,扫平侧翼之隐患再无后顾之忧,只需抵达平壤城下,便会有人打开七星门迎接大军入城,哪里用得到强攻?
至于入城之后艰苦的巷战,以唐军之精锐,没有震天雷照样能够犁庭扫穴、战无不胜!
他下令道:“勿要多言,速速率军进攻,天明之前,要攻陷安鹤宫,而后吾等一同挥师南下,直抵平穰城!”
“喏!”
身边副将赶紧领命而去。
旋即,轰鸣声不断传来,一股股硝烟自安鹤宫内各处升腾而起,横亘在唐军面前被高句丽军队所倚仗的矮墙、房舍等等建筑化作残垣断壁,无数高句丽兵卒在爆炸之中被直接炸飞,亦或者被飞溅的砖石击中,死伤枕藉。
唐军士气大振,奋勇冲锋,一举将战线推进数十丈,深入至安鹤宫深处,局势瞬间逆转。
高延武见到麾下兵卒被炸得支离破碎,一道道防线相继被唐军突破,当即提刀劈翻几个溃散的兵卒,大吼道:“擅自撤退者,斩!都给老子顶上去,顶不住唐军,咱们就都是个死!”
“喏!”
身边亲兵将他簇拥在中间,悍然向着唐军的冲锋阵势冲去。
“轰!”
两方人马狠狠的撞在一处,安鹤宫内烽火处处,战局异常激烈。
然而即便高延武再是剽悍,麾下不过数千兵卒,焉能抵挡薛万彻亲率数万精锐唐军以震天雷开路,汹涌来攻?无数高句丽兵卒惨嚎着倒在唐军的刀下,在唐军不节制使用震天雷的情况之下,安鹤宫所有的防御工事都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