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斥候发现车队,立即上前查验一番,而后护在前后,护送着车队前往大营。
丹阳公主发现这些兵卒对她毕恭毕敬,绝无半分失礼之处,视为尊贵的客人。但对待晋阳公主却明显亲近得多。一队斥候自远处而来,丹阳公主听到不少右屯卫兵卒皆称呼其“王校尉”,那校尉上前见礼之后,便听到晋阳公主在马背上笑吟吟的问:“王方翼,本宫这一身装备,可否带兵打仗?”
未等那又黑又瘦的王校尉回话,左右斥候便嘻嘻哈哈予以回应。
“殿下英姿飒飒,女中豪杰!”
“殿下若率军出征,吾等愿当马前卒!”
那王校尉也笑道:“若殿下去向大帅求一支令箭,吾等誓死追随殿下,令之所至,死不旋踵!”
晋阳公主便在马背上扬起俏脸,意气飞扬。
一路向北,诺大的军营横亘在长安城北的原野上,旌旗随风招展,号角声呜呜悠扬,显然是有军队在进行日常操练。
到了大营门外,顶盔贯甲的房俊率领军中将校出营迎接,冲着丹阳公主的马车在马背上抱拳:“微臣见过丹阳公主殿下。”
他乃国公之尊,如今又是一军之主帅身在军中,即便是亲王莅临,可只需马背上见礼即可,毋须下马。
马车上的丹阳公主闻声,心中登时一紧,只将车帘略微掀开,声音温婉柔美:“越国公毋须多礼,此番前来,有所叨扰,还望勿怪。”
房俊笑容开朗,露出一口白牙:“殿下不必如此,微臣与武安郡公相交莫逆,既然是他所托,自然要好生办妥。殿下只需在营内住下,若有所需,派人知会一声即可,便当作是自己家中一般,不要拘谨。待稍后择一合适时机,武安郡公自会前来相见。”
或许是觉得房俊白牙晃得眼晕,丹阳公主匆匆结束对话:“如此,麻烦越国公了。”
遂放下车帘,将如花玉容隐在车帘之后。
房俊并不在意,因为这个时候晋阳公主已经策骑笑吟吟的赶了上来,远远的便扬起两条柳眉,俏生生的轿呼:“姐夫!”
而后,丹阳公主随行的侍卫、突厥狼骑,以及所有右屯卫兵卒,便见到这位功勋赫赫、名震寰宇的军方大佬居然甩蹬离鞍翻身下马,往前赢了几步,待晋阳公主策骑到了近前,一只手拉住马缰,另一手在马脖子上抚摸几下,仰起头看着马背上的晋阳公主,笑道:“这马性子烈,还是让微臣给殿下牵马坠蹬!”
晋阳公主笑靥如花,没觉得半分不妥,雪白小手一挥,很有气势的样子:“牵好了有赏,牵不好军棍伺候!”
一旁的王方翼颠儿颠儿凑上来,腆着一张黑脸:“殿下放心,末将给您监督,若大帅手脚不麻利,即刻通知军中司马前来,当着您的面儿来上五十军棍!”
左右斥候哄堂大笑。
房俊踹他一脚,笑骂道:“赶紧滚蛋!入营通知一声,赶紧准备酒宴为两位殿下接风洗尘。”
王方翼顺势跑远。
车队在威风凛凛、精壮剽悍的右屯卫兵卒夹道欢迎之中,缓缓驶入大营。
马车里的丹阳公主心中纳罕,以往虽然听闻晋阳公主与房俊亲厚,李二陛下一众驸马当中只肯喊他一声“姐夫”,但是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远不是亲厚那么简单,简直……毫无隔阂。
而且这右屯卫上上下下显然对晋阳公主极为熟悉,即便是寻常的兵卒也敢大着胆子装模作样博取晋阳一笑。自己与之相比,明显晋阳才是被所有兵卒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
中军帐外,高阳公主身着宫装,带着武媚娘、金胜曼以及侍女等候在此,马车抵达近前,略远处停下,丹阳公主在侍女搀扶着下车,而后快步上前,双方敛裾施礼。
高阳公主上前亲热的拉住丹阳公主的手,笑道:“久未见姑姑,还是这般秀美动人,长安城里那些个大家闺秀也比不得姑姑。昨夜武安郡公莅临,与郎君痛饮一番,言语之间对姑姑极为思念,的确是一个情深意重的好男子。”
丹阳公主赶紧谦虚一番,同时心中腹诽,只要你家那位不惦记着我就好……
再看容光焕发愈发秀美的高阳公主,心底不禁泛起感慨。当年未嫁之时,这位虽然母亲早丧但倍受李二陛下关怀的公主行事恣意、极为任性,李二陛下将其许给房玄龄次子,还曾因不满闹出不小的风波。
想当年,“薛大傻子”“放二棒槌”那可是长安城勋贵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废材”……
结果呢,那房二忽然之间便开了窍,不仅诗词皆通、文采斐然,更是得到李二陛下之信重,一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成为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当初嘲笑讥讽高阳公主“未遇良人”的那些人,如今怕是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只可惜,薛万彻依旧还是那个薛万彻,跟着荆王李元景厮混多年,爵位、官职都未曾寸进,反而被曾经跟在他身后玩耍的房二远远抛在身后……
不过幸好,那傻子能够及时悬崖勒马,跟李元景断绝联系,否则今时今日李元景谋逆篡位犯下死罪,怕是薛万彻以及整个丹阳公主府都落不得好。
这时,高阳公主与武媚娘、金胜曼才见到房俊慢悠悠牵着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