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二陛下在时,便将晋阳公主视为掌上明珠,而晋阳公主之所以受宠除去自幼多病惹人怜惜之外,其善良聪慧的性格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所以博取了超然地位。
现在李二陛下不在了,她若打定主意不嫁人,就连李承乾都无可奈何,那还不如顺从她的心意让她自去出家修道,小女孩儿性格浮躁、心志浅薄,或许用不了几天就受不了修道的清苦生活,转身回去长安享受荣华富贵了。
否则越是逼她,越是容易激发她的逆反心理……
高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欢喜道:“让陛下给她修一个小小的道馆,各种设施都简陋一些,仆人也就给三两个,跳水煮饭洗衣都得自己干,就不信她能坚持很久!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入宫去见皇后,马上实施!”
看着高阳风风火火的往外走,显然被兕子执意出家一事弄得闹心很久了,此刻有了办法马上急于付诸实施。
房俊想起一事,连忙大声叮嘱:“千万别透露出去是我出的馊主意,尤其不能让晋阳公主知晓!切记切记!”
万一被晋阳公主知晓是他出的主意,尤其是破败道馆、三两仆人、生活艰辛,说不定就能打上门来找他算账……
……
时至今日,长安之常住人口早已破百万,每日里无以计数的粮油米面自黄河入渭水运抵长安,渭水、灞水等等河道的码头舟楫如云、樯橹如林,以供长安人口之消耗。
河道堵塞、脚夫如蚁,自漕运而来的粮食日用品却跟不上庞大的消耗,偌大的长安城人满为患,若非中枢严令各种生活物资涨价、监察御史游走不停严格执法,怕是米面粮油的价格就得一日三涨。
营建东都自是顺应时势、刻不容缓,单纯漕运之节省便足矣使得朝廷上下一心,即便是那些根基在长安之勋贵、富贾不舍这份家业即将贬值,却也不得不随波逐流。
大势不可逆。
晨曦从骊山山顶开始渲染整个天空,黑暗被缓缓驱散,一艘艘船只已经由潼关进入关中,沿着河道飞驰船首破开一缕缕薄雾,迅速驶入渭水、灞水等处河道,直奔码头。
码头上已经人声鼎沸,进货的伙计、会账的掌柜、运货的脚夫、热气腾腾的早点铺子……纷乱吵杂,充满了人世间的香火气。
等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薄雾散尽,河道上已然被密密麻麻的船只塞满,繁华兴旺之景象使得不少胡人商贾惊叹不已、暗自神伤,如此钱帛富裕、幅员辽阔之帝国足矣威压四海、横扫八荒,而在大唐军队的兵锋之下,多少胡地慑服于马蹄之下、又有多少胡人在塞外的凄风冷雨之中嚎哭?
此消彼长,在大唐一日盛过一日的时候,所有胡族都得匍匐在大唐脚下苟延残喘。
一条挂着白帆、尖首窄身的快船由远处驶来,狭长的船身在舟楫如云的河道上灵活自如的穿梭,船上站着的兵卒不断大声吆喝让前边的船只让路,白帆上印制的团龙纹在朝日下清晰可辨,于是河道上密密麻麻的船只赶紧向两侧移动,中间留出一条供快船驶过的缝隙,商贾们眼睁睁看着那快船见缝插针、风驰电掣一般驶向码头。
“这是谁家的船,居然如此嚣张?”
“你是不是眼瞎啊,看不见那团龙纹?天底下敢挂着这样旗帜的船只,唯有皇家水师才行。”
“原来是房二的麾下,怪不得。”
“敢问既然是皇家水师的船只,难道是外海有了什么变故,急着进京送抵战报?”
“呵呵,急肯定是急,不过不是急着送抵战报,而是急着将东海的海鲜送到宫里,毕竟上千里的水路,晚一些那些海鲜死掉了就不新鲜了。”
“简直岂有此理,这样一条船居然只是运送海鲜,房二如此奢靡就没人管吗?那些监察御史都是尸位素餐不成?”
“你这人好生奇怪,皇家水师乃是皇家私军,又不耗费国帑,人家愿意送什么与你何干?再者说来,房二有的是钱,愿意给小公主从东海送一些海鲜,监察御史也管不着啊!”
“啊这……房二与小公主之间难道……”
“这话可不好瞎说啊,当年小公主体弱多病,孙神仙说多食海鱼对身体有好处,所以房俊命令水师每日往长安送鱼,已经很多年了。”
“有什么不能说呢?跟你们讲啊,这房二与诸位公主不得不说的秘密……”
码头上人声吵杂,见到水师舰船停靠码头,兵卒从船舱里一笼一笼的拿出螃蟹、海参、大虾、黄鱼等等海鲜,有好事之徒难免要显摆一下自己所知所见所闻,其中有真有假、有的是道听途说、有的是添油加醋……
兵卒将海鲜送上一辆马车,从渭水码头上岸直奔玄武门,到了玄武门下自有宫内内侍早已候在此处,交割完毕,兵卒返回码头,内侍则将海鲜自玄武门送入宫内。
此刻时候尚早,海鲜进入御膳房被整理出来,海参清洗剖肠之后剁碎了炖粥,大虾剥皮去虾线之后抹了油上屉清蒸,黄鱼等到晚膳的时候清炖,螃蟹则丢进水池吐泡泡,晚上一起吃……
等到清粥炖好,虾子装盘配了一碟米醋调制的蘸料,一起送到晋阳公主的寝宫。
洗漱更衣之后的晋阳公主正跪坐在偏殿之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