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四章 穷途末路(1 / 2)

天唐锦绣 公子许 1514 字 2个月前

裴行俭很是诧异。

安元寿?

战报不是说此刻程咬金的左武卫已经将番和城团团包围,大战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身为主帅的安元寿不在番和城率领麾下将士作战,怎地跑到甘州来了?

那身在番和城主持守城的又是何人?

苏良嗣道:“前凉国公、现番和郡公,左骁卫大将军,安元寿。”

裴行俭将水壶放在书案上,蹙眉奇道:“这厮不在番和城跑来见我作甚?”

说话出口,便已经反应过来:“这是求援来了啊!”

苏良嗣笑道:“大帅神机妙算,卢国公回京心切,左武卫战力雄厚,琅琊郡公骁勇善战,安元寿自知不敌,只能就近恳求大都护从中斡旋。”

裴行俭蹙眉,将壶中沸水注入茶壶,茶叶冲沏旋转翻滚一股茶香氤氲而出,口中道:“程咬金自长安移驻凉州、进驻姑臧,原本就是陛下深恨安元寿故而有意为之,明面上是为了防范安元寿不知悔改、故伎重施,实则就是要程咬金觅得良机将其剪除,如此河西之地再无安氏这等‘国中之国’,一劳永逸。此等情形之下,我又岂能违逆陛下心意?再者说来,即便我肯出头,却也万万不能说服程咬金。”

安西大都护虽然已经是从二品的高官,堪称人臣之极致,却也管不得十六卫大将军。

这是希望他能够求得房俊之帮助,在朝堂之上影响陛下,予以节制程咬金……

安元寿的来意不外如此,裴行俭斟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到苏良嗣面前,自己拿起一杯呷了一口,问道:“你怎么看?”

他相信以苏良嗣之智慧自然也看得懂安元寿来意。

苏良嗣婆娑着茶杯,略作沉吟,道:“河西混乱势必影响吐蕃战略,制止这场战争确有必要。但陛下记恨安元寿之前举措,程咬金受命而来、焉能不战而退?可促成双方和谈,但不能惊动长安。”

安元寿趁长安兵变擅自起兵奔赴关中,这是任何一位皇位都难以接受的,当时局势复杂皇帝不得不暂且隐忍,事后又岂能不追究?所以无论旁人以何等理由劝谏陛下放过安元寿都无可能,甚至会反噬己身。

想解决这场战争,就只能在河西解决。

裴行俭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让他进来吧。”

“喏。”

苏良嗣放下茶杯转身退出,须臾,将安元寿带了进来。

安元寿一身破烂、形容憔悴,也不知是故意装扮如此还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胡须杂乱、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裴行俭目力极佳,甚至从其头发、胡须当中看到钻进钻出的虱子……

“大帅,救我!”

安元寿悲呼一声,“噗通”跪在裴行俭脚前,一头顿地,哀泣不止。

裴行俭吓了一跳,这年头跪天跪地跪父母,即便是君王也不能轻易让人下跪,这可受不起……

赶紧起身,上前两步,似乎对安元寿一身邋遢视若无睹,双手扶着对方肩膀,疾声道:“安兄岂可如此?快快请起!”

苏良嗣也在一旁相扶。

安元寿顺势起身,落座,双目赤红看着裴行俭:“族人覆亡在即,安氏濒临绝境,在下走投无路,只能冒死前来寻大都护,若能拯救安氏一族于覆灭之中,在下衔草接环、做牛做牛,粉身碎骨以报!”

“有什么话慢慢说,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不知安兄孤身前来,谁坐镇番和城指挥部队呢?”

安元寿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气,摇头道:“家族罹难、亲人遭劫,在下不得不前来向大都护求助,家中只能由贱内主持大局,我堂堂七尺昂藏男儿临阵脱逃,实在是羞煞、愧煞!”

裴行俭略感惊奇:“我刚才看完番和城的战报,左武卫大举进攻连续动用火药、火箭,却无功而返,直至战报送抵之时番和城依旧固若金汤……令夫人堪称女中豪杰啊。”

困守孤城,对战大唐军队之中最为精锐的左武卫,直面贞观勋贵、天下名将之一的程咬金……即便放在当今任何一个名将身上怕是都唯有覆亡一途,那翟六娘却能打了个旗鼓相当。

道一句“巾帼不让须眉”绝无夸张。

然而他越是这样说,安元寿越是内疚、惭愧,继而愤然道:“我奉皇命让出祖先经营十余代的姑臧城移驻番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往来商旅秋毫无犯、对辖内百姓爱若子女,并无半分错处。孰料程咬金那老奸贼悍然起兵发动突袭掀起战争,在大唐的疆土之上攻击大唐军队,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还请大都护主持公道对其予以申饬制止其残酷行径,拯救我安氏一族于水火之中!”

说到此处,咬牙切齿、涕泪俱下。

他到现在也搞不明白,程咬金何以胆大包天至此等程度?

自己明知陛下之恨意,更明白程咬金坐镇凉州之用心,可谓处处小心、时时提防,不敢有一丝一毫错处被抓住把柄,可即便如此程咬金依旧悍然发动进攻。

这可是在大唐疆域之内,攻击同为大唐军队的袍泽!

裴行俭叹息一声,对苏良嗣道:“将此前卢国公递交之信函取来,请安兄过目。”

“喏。”

苏良嗣翻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