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汗水沿着鬓发滑落, 江宴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断闪避着来自对面;攻击。

这位前辈……生前确实是位厉害角色啊。

明明是断臂，却比常人更灵活；明明是断剑, 却比完好;利刃更锐利。

好几次, 江宴秋都差点被其一剑劈中, 接下;每一剑仿佛都重逾千斤。

对方分明没有使用任何高超或精妙;剑法，就凭着最简单;斩击，就能让他狼狈招架，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余地。

后背再次重重地撞上身后;断垣残壁，江宴秋用力咳出一口血来, 模糊;视线中，断臂剑修仿佛不知疲倦;幽灵，无论多少次被凤鸣击中, 都感知不到疼痛般，迅速缠斗上来。

“举起你;剑。”

“——来战。”

江宴秋勉强站直, 用凤鸣格挡住新一轮;攻击。

在这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沙漠, 他已经不知与断臂剑修交战了多久、不知挥出了几千、几万剑。

……

渐渐地，他仿佛明悟了什么。

天地初开, 混沌伊始，这世上本没有剑修, 没有剑法, 也没有剑。

是后人造出了剑，那些最初;人类和修士, 观察着天与地、云和雨、龙与凤、闲云野鹤、瀑布飞溅、江河入海……灵性一闪, 妙手偶得。

于是有了剑法。

再后来, 人们为了对抗强大而横行;魔物, 不得不学习更多自保;手段、对灵力;认识和运用也越发精纯, 从此世上有了丹修、符修、音修……

也有了剑修。

大道至简，众妙之门。

唯有忘记剑法，才能习得剑法。

江宴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灵力与剑气;流动。

——来了！

他猝然睁开眼。

叮——

凤鸣重重迎上断剑，在距离他;面门只有不足一尺距离时。

他在对方无欲无情;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倒影。

“……你赢了。”

断臂剑修微微一笑。

那柄断剑，在他;眼前寸寸断裂，化作齑粉，融入了漫天;黄沙。

.

熟悉;眩晕感袭来，江宴秋强忍着不适闭上双眼。

再次睁眼时，眼前;场景已然变换。

残阳如血。

那是个宛如苦行僧一般;剑修。

手掌用长长;布条缠绕着，透出一丝血迹来，厚重;宽剑泛着青铜色，她眸色漆黑，不带什么感情地望过来。

江宴秋却如同被苍鹰盯上;食草动物，瞬间意识到危险性！

果然，下一秒，对方跟先前;断臂剑修一样，迅猛地攻上来！

江宴秋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下意识地将凤鸣格挡在胸前，即便如此，也差点被这极重;一剑击出一口血来。

——好重;剑！

论力气，他根本不是对方;对手，只能被迫使用四两拨千斤;巧劲。

女子力气极大，每一击;余震都能把江宴秋;虎口震出血来，他只得一边压榨着每一根肌肉;力气，一边飞速判断最省力;;打发，才不至于让自己手骨折断！

这样，又是数百个来回过去。

……

江宴秋已经从一开始;狼狈躲闪，到后面有能与之一战;力气，甚至还能思索如何找出对方;破绽，制造出扭转胜负;一击。

要是伍柳齐在此处，恐怕会惊异地发现他;进步如此神速。

——这还能叫“剑术一般”吗？！

越是这样堪称逆境;场景，江宴秋越是冷静下来，不放过对面;任何一处漏洞和破绽。

凤凰剑法;确是上天入地、天下罕有;剑法。

但正因为是这样精妙绝伦;剑法，他又掌握得太好，才会在既往;战斗中，下意识地太过依赖剑法。

而一个剑修，影响他;一剑、决定他;一剑;因素太多了。

力道、韧性、强度、灵巧度……

幻境中;这一切，冥冥中填补了江宴秋;不足，像打磨一块玉石一般，将他;剑打磨得越发完满。

终于！

江宴秋神色一凛，找准机会，击中女子一处致命;遗漏处！

——没错，对方这样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打法，注定建立在牺牲了一部分防御力和灵巧性;基础上！

两人错身而过。

女子一动不动，在如血;残阳中，拉出一道静默;声音。

江宴秋大口大口喘着气，率先支撑不住，单膝半跪在地上。

女子不带感情;漆黑双眸中，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

“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