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出现了一群灵农。
他们扛着刀叉,还有一些简单的灵器,将马车团团围住,也将墨画护在中间。
为首的大汉,是丁大川。
他记着长老的嘱托,面对孙家筑基期的家主孙义,虽然有些怯场,但还是神情坚毅道:
“你们孙家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是不会让你们伤到小先生的!”
“没错!”
“保护小先生!”
其他灵农也举着手中的五花八门的灵器,高声喊道。
孙义冷笑,“胆子不小,竟然真敢造反?”
他神情镇定地冷笑着,但心底却有些发凉。
事情有些不妙了……
他之所以没在东山村动手拦住墨画几人,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状况。
他忌惮的,不是灵农。
灵农之中没有筑基,炼气九层的修士,也未必比孙家多多少。
真要打起来,不是他们孙家的对手。
他害怕的是,孙家会犯了众怒。
他们孙家,还指望这些灵农,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养活他们。
若是惹得灵农造反,不事耕种,他们孙家就没了灵石来源,也就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总不能让他们孙家的子弟,受着风吹日晒,亲自去种地吧。
而且一旦犯了众怒,道廷司也不会纵容他们。
道廷司维稳,只要稳定,千家镇的修士,哪怕过得再苦再累,他们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一旦不稳,无故发生大规模修士动乱,那道廷司不介意拿他们孙家杀鸡儆猴。
道廷司若心狠手黑,不讲情面,甚至可以直接抄了孙家,既赚了外快,又向灵农卖了好,彰显了道廷司的公正。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
这种事,道廷司真的能做得出来。
而最可怕的,是犯了众怒后的世代积怨。
现在他们孙家势强,还能镇压得住灵农。
一旦将来孙家家道中落,没有筑基修士坐镇,积怨爆发之下,是有可能被走投无路的灵农满门杀绝的。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灵农怯懦,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拼命。
所以之前,他尽管盘剥灵农,但也会给灵农留一口饭,不让他们饿死。
灵农欠账,他也只是让他们卖身来还。
这姓墨的小子,于灵农有恩。
他想捉住这姓墨的小子,也没有直接在东山村动手,而是等他们离了村,快到千家镇的时候,才将他们拦住。
但他万万没想到,向来懦弱的灵农,竟然追了出来,要护住这小子。
孙义神色凝重,眼皮止不住地狂跳。
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想刀剑相向,发生大规模混战。
墨画也不太愿意见到这样。
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有的时候便是一种威慑了。
不一定非要打得你死我活。
这些灵农生活不易,即便反抗,也应该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和妻儿。
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流血身死。
他们一旦死了,很可能一个家庭的支柱便倒了。
留下妻儿,生活就更艰难了。
墨画想了下,便道:“孙义,你想怎样?”
被一个低辈的小修士直呼姓名,孙义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墨画站在一群灵农中间,这群灵农,明显也听他的意思。
哪怕他年纪小,也的确有和自己交涉的资格。
孙义强迫自己,不在乎面子这些细枝末节。
他冷冷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交出我孙家祖传阵法,我便放你走,也不为难其他人。”
孙义说完,等着墨画讨价还价。
谁知墨画直接道:“好!”
孙义的思路被打断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谈下去了。
这小子,做买卖都不讲价的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孙义愣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你别耍花招。”
墨画不屑道:
“你是大人,心眼会脏,我是孩子,做事坦诚,我是不屑于耍那些小花招的。”
孙义不知说什么好,皱眉道:
“你真要把阵法交给我?”
“说到做到!”
墨画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孙义仍不相信,“为什么?”
墨画觉得这孙义好歹是个家主,怎么婆婆妈妈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竖起小手指,解释给他听:
“第一,这本就是你孙家的阵法,我学了,也算是承了你孙家老祖的人情。现在给你,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第二,阵法不是用来敝帚自珍的,而是用来造福众生的。尤其是这种滋养大地的阵法,自然是会的人越多越好;”
“第三,我虽然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惹麻烦。我们各让一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墨画口齿伶俐,条理清晰。
孙义闻言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儿子。
心道果真货比货得扔,他这儿子,真不如扔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