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理清了来龙去脉,可不论裴成还是她父亲,皆已是多年杳无音信。
所有的线索都到笛莫尘断了个干净。
左倾颜觉得,若不是祁烬一直攥着她的手心,给予她支撑的力量,她如今定要崩溃大哭一场。
两人从山洞里离开,已是日上三竿。
祁烬将手按在她送的荷包上,轻叹一口气道,“真没想到,让那两兄弟争得头破血流的前朝密钥,竟然只是一个信物。”
左倾颜也是一脸无奈,“而且,叫他们垂涎三尺的前朝宝藏,还被搬空了。”
据笛莫尘所言,裴成临走前,将前朝留下的宝藏和自己创立药王谷积攒下来的钱财都交给了他保管,并吩咐他,若有一日慕家人拿着白玉钥匙找上门,便用这笔财富帮上一帮。
可谁料,笛莫尘没有等到拿着信物前来求助的慕家人,反而等来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疫灾。
难怪这次北境生乱,药王谷能撑得住这两波瘟疫和战乱的轮番消耗。
原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裴成留下的前朝宝藏。
祁烬捏了捏她的脸颊,释然道,“无论如何,这笔钱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想必你师父也是乐意的。”
“我师父?你跟他的关系,可比我亲近得多。”她被祁烬牵着慢步朝前走,忍不住道,“你刚才倒是镇定,把笛谷主都瞧糊涂了。”
“我想弄清楚的,是我到底有没有皇室血脉,至于谁是我的生父……既然自幼无缘得见,又何必介怀。”
左倾颜莫名地有些心疼他,“你是怨他的吧,若不是他为了故友的妻儿故布疑阵,你和你母亲本不用在宫里受那么多苦。”
据说兰嫔死的时候,身边除了他,连个知冷知热的下人都没有。
祁烬却释然一笑,“说到底,我生母性子冲动,深爱一个人却又不愿给予信任,也并非全无过错。这一切因缘际会,都是命数。”
他侧眸定定看着她,“若一直在药王谷长大,我就不能遇见你,更不能与你相知相守一辈子。”
左倾颜心潮翻腾,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似有被投入一枚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你父亲心有执念,定不会有事,别担心了,嗯?”
他说的每一字都让左倾颜心里暖烘烘的,仿佛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好……我信你。”泪水依然克制不住,越落越多,祁烬发现根本拭不尽,忍不住拧眉。
左倾颜尝到滑落唇角咸咸的眼泪,却是笑了。
“左倾颜,你怎么越来越爱哭鼻子了。”祁烬心疼地有些无措,索性用雪白的袖口给她小心翼翼地擦拭。
左倾颜却抓起他的手臂,蹭了他一袖湿印子。
抬眼间,带着水渍的长睫轻轻眨了眨,“我不喜欢带手绢出门,委屈烬王殿下了。”
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祁烬叹了口气,将她的脸按进怀里,“擦吧擦吧,让你擦个够。”
说完,故意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整个脸都扣在衣袍上。
“你、你这混——”
察觉他恶劣的意图,正想躲开,后颈却被一只大掌扣住动弹不得。
左倾颜呜咽骂了两声,俏脸上糊满了自己的鼻涕眼泪,气得直跺脚,恼怒地伸手猛捶他的肩膀。
“唔、放开——”
祁烬忍不住笑出声来。
静谧山林间,两人闹作一团。
沉抑的悲伤也仿佛被笑声冲淡了些。
然而,两人一出后山,就见开阳等在山口,面色凝重。
“怎么了?”
“主子,京都急报,西秦十万大军压境,皇上急召您回京。”
两人瞳孔骤缩。
开阳又将一封加了蜡印的密信交给祁烬,“另外,玉衡的亲笔密信也到了。”
……
西秦的参战,也昭示着乱世已至,势不可逆。
回到房间,叶轻,萧桡和刘煜衡早已坐在里头,边军、神策军的一众校尉也都齐聚一堂,见祁烬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左倾颜本想退避,却被祁烬拽着手一起走了进去,“你也进来听听吧,无碍。”
众人这些时日多少都见到祁烬对左倾颜的重视,心中早已了然,定国侯府嫡长女,便是烬王属意的王妃人选无疑了。
左倾颜跟在他身后,督见满屋子的人,悄然挣脱了他的大掌。
祁烬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脸皮子薄,倒也没再勉强。
祁烬一出现,众人纷纷行礼,萧桡忍不住急声道,“殿下,天陵急报,西秦见咱们跟北戎对峙,料定东陵无力应战,趁机对西境出兵。”
“偏偏定国侯受伤后交了兵权,皇上又下旨召杨伶将军回京,宣旨的公公刚把安凌军兵符送到副将殷正手中。西秦军就打过来了,谁料,临阵换帅的安凌军军心不稳,几乎成了一盘散沙,被打得连连溃败,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呢?”
祁烬漠然看了神色激动的萧桡一眼,“萧将军是想领着神策军千里驰援占据江南良城的齐王,还是翻山越岭杀上西秦王都,直捣黄龙灭了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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