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原本宁静的古老城镇喧哗起来。
人们奔走相告,在院子里、街道上,甚至是河道、沟渠,争抢着天空掉落下来的大块真丝布料。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捡到真丝布料跟捡到钱又有什么区别,豁出命去都要捡捡捡,甚至有好几个角落还因为同争一块布打了起来。
太阳终于从云层中蹦了出来,温柔地洒在每一条青石板路上。
早起得到了收获的人们紧紧抱着怀里的真丝布料,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这些布料色彩之斑斓,图纹之独特,仿佛是天上织女手中的精华。
片刻后,缓过劲来的老百姓们纷纷跪拜,口中喃喃自语,感谢着天上神灵的慷慨恩赐。
一夜没有睡好的县令张玉田,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的欢呼声,脑海里又冒出昨夜县衙工房里的老工匠,捣鼓那台神奇的纺织机的画面。
那台纺织机不仅造型奇特,里面用来驱动运转的机械也很与众不同。要不是配着多张详细的白话图文解说资料,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织工都很难顺利使用它。
可一旦摸清了使用方法,让其顺利运转起来,众人就都看呆了。
这台机器可以同时纺制多根纱线,棉、毛、麻纤维大家都试了一下,都适用,几倍于原传统手工纺纱机的速度与效率,约等于一个人干至少八个人的活。肉眼可见地在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又降低了劳动力的输出,也就是说大大节约了劳动力和时间成本。
面对此景,张玉田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台从天而降的纺织机的出现,就预示着纺织品的价格将大大降低,老百姓或许就能穿得起新衣服了。
忧的是如果这种纺织机被工坊大力推广,那么农村将有一大批依靠织布养家糊口的劳动妇女,就要面临极为艰难的处境。
如果老百姓生活来源不稳定了,那社会就容易动荡,犯罪率就可能上升。
身为一方父母官,他必须为百姓的长远福祉考虑。让地方百姓安居乐业、不惹事、不闹事是他的职责所在。
到底该不该推广、如何推广此神物,张玉田还没有拿定主意,这不是一件小事。
正因此,他这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脑袋里全是夜里手下们争论的声音。
有说绝对应该大力推广、借此发展纺织业的声音;也有认为该先报备朝廷,由中央工部定夺的声音;更有完全反对、认为朝廷不能带头与民争利的声音。
而他的心腹王师爷,则劝他应该立刻下令工部深入研究其构造与原理,力求仿制并本土化。然后在定海试行,有成果后再奏报,不要立刻向上汇报,原因大家心照不宣。
总之关于此事,众说纷纭。张玉田一直到躺在床上时,还觉得脑瓜子里“嗡嗡嗡”全是那活塞机器的噪音,和手下们你来我往的争论声。
不多一会儿,睡得昏昏沉沉的张玉田猛地睁开眼来:“真丝?什么真丝?这机器连蚕丝也能纺?”
他匆匆披上衣服,连声喊着小厮进来帮忙穿鞋束发。
昨日为了那台天降神器忙了大半夜,他并没有回后院主卧室睡觉,而是直接在前厅的休息室里歇下了,因此此刻外面的声音就能很清晰地传进来。
待张玉田打开房门,看到不远处的天空纷纷扬扬的布雨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是什么?天上在掉布?!我不是在做梦吧?”张玉田一脸懵逼,喃喃自语了一句。
“大人,是神灵!是神灵在给大家发真丝布匹,府里好多人都跑出去了。您看看,洒扫的都都没做完人就不见了!”有人因为害怕未知而不敢出去,但却也眼红别人捡到了真丝料子。
此时可不就得抓住机会,好好向县令大人禀告一番。
“你说什么?”张玉田感觉不可置信,当即一甩袖子,大踏步朝着县衙外面走去。
他要去看个清楚,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夏青黛一路洒着碎布,终于来到了有着县衙的地图版块。
无人机悄然降落于某处屋顶,欧文甫一下车,夏青黛就把无人机拿回了现代。这样大的一个“飞碟”状无人机,放在狭小的城中实在是太显眼了。
接着她拿起之前的投影仪,打开开关,刚在县衙前院的空地上放好,准备拿个盖板遮住县衙上空的阳光,给县令播放一部工业革命的短时,投影仪上忽然“噗”地冒出了一道青烟,然后就息屏了!
“坏了?”夏青黛拿回投影仪捣鼓了几下,发现怎么都打不开了,而且她的鼻子中也闻到了一股机器被烧焦的怪味。
“这怎么好好地忽然坏了?!”夏青黛愣住了,呆坐片刻后,她把目光缓缓移到自己的手机上。
投影仪坏了,那她直接用手机播放那段工业革命的短片呢?
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夏青黛翻出抽屉里她哥曾经的那只旧手机,把视频传了进来,然后点开,再放到底下的县衙广场。
又是“噗”地一声,手机莫名黑屏了。
夏青黛小嘴微张,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她呆呆地盯着古县衙,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片刻后,夏青黛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