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儿声！”谢寂川扯了小师弟一把, 紧张地叮嘱：“没见尽常师尊在那儿坐着呢么？还想下山，我看你是想上天吧？”

陆决皱眉，一抬胳膊甩开他;拉扯, 依旧烦躁地喃喃：“这地儿好闷……”

“闷什么闷？这山风哗哗吹;！”谢寂川一脸纳闷地打量平日里在尽常真人身边安静如鸡;小师弟：“你怎么回事？刚宴席上也没喝酒啊？”

陆决已经听不太清师兄在念叨什么了。

随着月亮缺损越多，莫名;暴躁愈发难以压制，体内;能量反操纵了他;思绪，脑中时不时会冒出杀念。

神色从烦躁不安逐渐变得紧张无措，陆决剔透;双瞳里映着天际巨大;血色残月，他强迫自己猛然别过头, 避开视线, 眩晕;失控感顿时停滞, 他喘息着环视周围，只有身旁;三师兄茫然又关切地看着他。

陆决甩了甩脑袋, 努力听清他说;话——

“你不要紧张，跟以往祭月没有区别，冷静点阿决, 真出了错, 我就上去帮你……”

“我……我不紧张。”陆决用微不可闻;气音喃喃自语,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晕晕乎乎地低头，从袖笼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看着里头十多粒安神丹。

小师妹所说;传言或许是真;。

陆决思绪恍惚, 却还是觉得奇怪, 他吃力抬起头, 蹙眉痛苦地环视一圈, 好像周围所有人只有他感觉到这种异常。

顾不得多想, 他一把抓起五粒安神丹, 一口吞了下去，再要去抓时，手里;纸包忽然被身旁;三师兄抢走了。

陆决头晕目眩剧烈耳鸣，皱着眉头抬眼看向三师兄，但脑中一片空白。

“你吃;这是什么呀？没事吧你！”谢寂川把药包凑近鼻子闻了闻：“这是安神丹？待会儿就要入阵了，你吃这玩意作甚？”

他费解地一抬头，发现小师弟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手里;药包，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只嘴里小声嘟囔着：“给我……”

“阿决？”谢寂川直觉出了大问题，上前一把抓住小师弟双肩：“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陆决依旧耷拉着脑袋，不安;喘息逐渐平息下来，许久，他微微抬头一挑眼——

谢寂川被那眼神惊得浑身一震！下意识松开手，退后一步。

此刻;陆决全然没了方才慌张无助;表情，原本剔透;褐色双瞳莫名透出沉静;暗红，如同天际那轮血月。

他面无表情，却并不显得麻木，反而像是完全进入了某种专注;状态，闯入他视野;一切活物都仿佛是他眼里;猎物。

“阿决？”谢寂川抬手在他眼前摆了摆：“你是不是偷着喝酒了？阿决？”

陆决仍旧立在原地没有行动。

服下安神丹后，那种挣扎痛苦;感觉果然消失了大半。

但取而代之;，并非平静安宁。

陆决自身;克制力随着安神丹起效，大幅削减，体内那股快要爆裂;杀意一瞬间排山倒海般占了上风。

所剩无几;意识，只够他遏制自己;行动。

残留;那点思绪让他想要开口，让周围人迅速远离自己，但身体被体内那股激烈;杀意主宰，他说不出话来。

正在前面打坐;尽常真人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大步走过来训斥：“你俩究竟在嘀咕什么！”

“师尊！”谢寂川赶忙回身行礼：“阿决他身体不适，可能是……山上风太大了，我……我想带他下山歇息片刻！”

“胡闹！”尽常真人厉声呵斥：“阿恒祭月结束就轮到你了，你去问问月亮能否等你回来再被吞噬！”

谢寂川直觉问题很严重，壮着胆子坚持道：“那就请些师弟师妹来扶阿决下山去吧，他……他身体不适，不能再待下去了！待会儿秦郁祭月结束，由我替阿决入阵，期间隔了近半个时辰，够我缓过劲来了。”

其他几位堂主听见争执声，也想回头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已经缺了尽常助阵，其余几位堂主不能缺席，否则阵法中;段恒独木难支，遭到反噬就糟了。

尽常真人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太多时间训斥二人，本想一口否决谢寂川;请求，但又疑惑儿子在这紧要关头为何任性妄为。

山风太大算是什么理由？

他上前两步，看向陆决，刚要呵斥，就被儿子;眼神盯得心下一惊。

“你怎么回事？”尽常真人抬手拍了拍儿子侧脸，忽然一股剑气迎面刺来！

尽常闪电般避开一击，这只是出于本能，他还没意识到儿子竟然会对他动手，回过神第一反应不是自保，而是暴怒！

他张口就想呵斥——

然而，谢寂川早前已经察觉到师弟异常，在那股磅礴;剑气拔地而起;瞬间，他抢先一步挡在尽常真人面前，回手凝聚气盾挡下一击，同时腾空而起！

电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