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一觉睡到第二天近午时才悠然醒来。
洗漱一番,换了身便装,提刀来到客栈隔壁的酒楼,要了几个精致的菜肴,烫了一壶酒。
酒楼高三层,陈兵选了三楼临窗的一桌,一边俯瞰应天府城的景色,一边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楼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人声嘈杂,不复刚才的安静。
陈兵也不理会,自顾饮酒吃菜。
忽然,一个老者笑眯眯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陈兵也报以微笑,这老头正是昨日在提刑司里跟自己说话的老头。
依然是一身蓝布长衫,神情比昨日温和了许多。
老头招呼小二给自己添了副杯筷,自己又提壶倒了杯酒,抿上一口,眯着眼睛品鉴滋味。
半晌后,叹了口气。
“小子,你的结案陈情写的倒是详细,让人很难寻出破绽。”
“本就是事实,何来破绽?”
“你这是将杨公公架在火上烤啊,考虑过后果否?”
陈兵一愣,琢磨片刻道:“这不是他自己要爬上烤架的吗?”
“就算是他自己爬上去的,可没人敢点火。”
陈兵叹口气道:“也没人跟我说,提刑司跟人家是同伙嘛。”
“放屁,谁说的?”
“那个黑马营的焦广海啊。”
陈兵知道此老不凡,也不在意他的粗口。
“唉,黑马营也不好惹啊。”
“也没啥了不起,估计都是让人吹出来的。”
两人边喝边聊。
老头瞪着眼睛看了陈兵半晌。
“也就你敢如此说话,这次黑马营可被你打惨了。”
“正当防卫,是他们要来截杀于我。”
“黑马营的高手很多,你须小心喽。”
陈兵仰头干了一杯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
“怕死,老子就不来趟这浑水了。”
“呵呵,难得还有几分正义感,也别硬刚,去帮老夫办个案子吧。”
陈兵瞥了老头一眼:“还未请教老丈的名号呢。”
“喊一声布老就行,这次蔡相的女婿把生辰纲弄丢了,你去帮他找回来,老夫便做实你的七品职级。”
“梁中书?”
“好大口气,得喊梁大人。”
“哦,布老,这案子也用得着我?”
“怎么,这案子还小了?”
陈兵把差点冒出口的话咽回去,端了酒杯掩饰尴尬。
他是知道谁劫的生辰纲,可别人现在还不知道不是。
“布老,您一番好意陈兵心领了。”
陈兵明白,这是人家让自己出去躲躲,大名府距离应天府可远着呢。
再说也用不到他们京东西路提刑司插手其他路的案子。
“切,老夫是不希望你跟他们鱼死网破。”
陈兵凑近老头:“布老,您的级别跟朱维雄大人谁更高一些?”
老头伸出手指,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个长度。
“老夫比他稍高一点点。”
“行,那我就听你的。”
“嗯,听老夫的错不了。”
陈兵端起杯子与布老碰了一下。
“再打听个事,咱提刑司老大叫啥名字?”
“你不知道?”
“只听朱大人说姓曾,但不知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去办事吧,知道多了也不是好事。”
陈兵被拒,也不在意,起身伸手把腰刀提在手里。
“此去恐怕还要厮杀一番才行。”
布老眯着眼睛四处看看。
“尽量避一避吧,多杀无益。再来这么一次,老夫也不好说话。”
陈兵冲他拱拱手:“我走了,哎,也没个公文啥的?”
“去报老夫名号便可。”
“布老?”
“正是。”
陈兵不再说话,点点头扭身下楼去了。
布老嘿嘿一笑,端了酒杯抿了一口,突然抻着脖子喊起来。
“喂,记得付账!”
可惜,陈兵早已去得远了。
回到客栈收拾了一下,包裹背在身上,手提腰刀,去柜上结了账,出客栈径往北门而去。
陈兵想从提刑司走一趟,看看小顺和李来到了没有。
可惜,提刑司看门的大汉一脸懵地只知摇头。
很顺利地出了应天府北门,一路向北,陈兵想在附近县城买匹马骑,然后先奔阳谷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救下潘老师。
总之,梁中书给他老丈人的生辰纲早晚被人破了案,估计那时自己还没赶到地头呢。
越走越远,身后已经看不到高大的城门楼了。
路上行人渐渐稀疏。
前方是一片小树林,凭着脚力行走,陈兵觉得太累。
看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别说行走的车马,想借个力都不行。
刚走到小树林边,就看到有人站在路旁,远远地看着自己。
及至行到近前,那人呼哨一声,又从树林里钻出三四个汉子。
陈兵冷笑,这才离城多远,就有劫道的了,可见社会治安有多差。
几个汉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