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王言本身的势力就强横,这次戴雨农给杜镛站台,那就是得罪死了。让他活着离开,直接掀桌子投靠日本人,那就全完了。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王言怎么能不死啊。
当然了,如果他真的靠向了某一方,说不定都活不到这个时候,都是没办法的事。
应对复杂的局势,不确定如何应对,那就索性先来一枪,看看反应再说。现在,他正被可能的第一枪指着脑袋。
戴雨农真是属狗的,此前收了王言不少钱,大家一直和气的不行,现在挡了点儿路,再有杜镛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出了个只听名字就很高大上的建议,这逼的嘴脸立马就变了。靠着局长的身份,光头的恩宠,手下的势力,一分钱不出,只是把王言本就唾手可得的钱财,拿出来再给他,然后就要他顶在前面背锅。不同意,就要直接下杀手。
戴雨农欺人太甚啊……
王言一声长叹:“毛哥,有些过了!”
“没办法,形势所迫,军令在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怪我。”毛齐五也是叹息着摇头,转而又是加重的话音问道:“子言呐,你看怎么样?”
“毛哥,你们就不怕我假意同意,投靠日本人?”
“我相信你,戴局长也相信你。我们都知道,你不想给日本人当狗,不想残害同胞,你有一颗装着家国民族的中国心。”
不想给日本人当狗,可戴雨农也没拿他当人呐……
王言一声嗤笑,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银行的两百万是我的,让他们再凑两百万给我,这是我跟日本人的保命钱。如果他们行事暴露,日本人追查,我不会瞒着。你知道的,毛哥,我没有秘密,也守不住秘密。你在重庆,山高路远,我可是就在上海滩。你的枪,是今天顶在我的头上,日本人的枪,可是一直顶着呢。
所以到时候今天发生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行事不密,走漏了风声,那么我今晚就会告诉他们。所以毛哥,还是尽早离开上海为好,迟则生变。”
“好,就这么定了。子言,后会有期。”
毛齐五没再反驳,不过是要些钱而已,又不用他出,甚至他还可以转告那帮人要三百万。他也清楚,今天是他们欺负王言了,再得寸进尺、讨价还价,那真就是逼王言投靠日本人了,即便现在弄死王言,他们也不好过。到时候别说什么人民行动委员会,他毛齐五能不能走出上海滩都两说着呢。
王言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
王天风挥手招过了伙计,结了这一桌的账,而后两人先行离开。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在十多分钟的时间内,陆续的结账离开,汇入到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于曼丽才小心的四处看了一圈,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满眼歉意的看着王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们竟然想要杀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就算没有你,王天风也会想办法通知到我,我也一样要来见毛齐五,一样还是刚才的局面。这世道不就是这样么,没谁是不可或缺的,谁都可以死,随时都可以。”
眼看王言仍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于曼丽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形,她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最怕死吗?还是说你昨天已经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昨天才告诉你的,每遇大事有静气,这才一晚上就忘了?你要明白,能解决的终究能解决,解决不了的终究解决不了。”
王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神仙,人心又那么复杂难测,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算无遗策?我确实是贪生怕死,不过是有选择的余地罢了。你坐的近,毛齐五说的话你听的清清楚楚。他只问我同不同意,同意我赚钱,不同意我就死,那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是同意了。充其量就是再要些钱,反正这钱又不是毛齐五出,更不是戴雨农出,有什么关系?
虽然确实是受了欺辱,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华捕探长,一个手下有那么一些兄弟的流氓头子,一个有些钱财的商人罢了,也就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耍耍威风,在堂堂军统局长戴雨农的面前,我又算得了什么?他心情好,给几分笑脸,我得陪着。他心情不好,要谋我权势,取我性命,我也得受着。不然又能怎么办?我活到现在,脑子是一方面,有些身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能屈能伸。”
“所以真的等到危急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投靠日本人?”
“当然,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我说很多遍了,绝对不会跟两党为难。你看看,这次才只是简单的挡了个路,都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要是直接跟他们作对,我是什么下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还是你看的明白,活的也明白。”
“哪有真的明白?”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吃饭吧。看你平日里跟小辣椒似的,在毛齐五面前头都不敢抬,王天风一个眼神就给你吓的跟鹌鹑似的,饭在嘴里都不敢嚼,太差劲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连你都要杀,我本身就是他们的手下,他们还掌控着我的升迁,怎么可能不怕?真是命苦。你说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偏偏加入了军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