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马自达沐浴在黄昏的暖光中,如箭矢般在空旷无人的山道上穿梭,一路驶入市区。
车厢内的冷气开得很足,白羽绫希只穿着一条单薄的深绿色无袖连衣裙,在强烈的冷风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波本见状将车停靠在一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毛毯递给了她。
白羽绫希轻声道谢,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相处一年多,波本自然知道白羽绫希一旦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说话。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实在有些拿捏不准白羽绫希今天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么。
身边的人的反应实在过于异常,让今天完全没有聊天兴致的白羽绫希也不得不多留心了几分。
她扭头朝他看去,然而盖在身上的毛毯却因此而微微滑落。
再度袭来的冷风吹得白羽绫希清醒了许多,她伸手提了下有些滑落的毛毯,然而冰凉的指尖却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冻得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左手边看去,却正好对上白羽绫希那双在暮色中依旧格外明亮的双眼。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似乎是因为吹了太久冷风的缘故,白羽绫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这让波本不免想到她上一次得了咽炎的情况,以及那些在她药盒看见的红白色药丸。
他确实有话要问白羽绫希。
关于苏格兰的事,还有白羽绫希所使用的那颗药丸的事。
可是在白羽绫希的注视下,波本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开始询问,又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询问。
无论哪种方法在她身上都不适用。
最终他只是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与白羽绫希的接触,替她将那滑落的毛毯重新盖上,仔仔细细地遮住那在冷气的沐浴下有些冰凉的肩膀。
白羽绫希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
她任凭对方用那条崭新的素色毛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在对方收回手后,垂下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这条毛毯十分柔软,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指上滚烫的体温还残留在毛毯的表面,即使在车内开得十足的冷气的吹拂下,也久久没有散去。
窝在副驾驶座上的白羽绫希阖上眼沉思了数秒,但是还不等她得出结论,便感受到座下的跑车又重新驶动,引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重新睁开眼时,紫藤色的眼眸要比寻常更为清澈明亮。
“安室先生。”
她轻轻地叫着对方的姓氏。
安室透这个名字是她之前和波本一起去警察署做笔录的时候知道的。
白羽绫希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是波本的本名,还是只是用来欺骗警方的假名,不过波本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名字,白羽绫希也就一直这么叫了。
驾驶中的波本分出一个眼神,他朝着白羽绫希的方向轻轻地偏了下头,轻声地应着对方的呼唤。
“嗯?怎么了?”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白羽绫希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明明刚才在休息室波本一副“你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模样,可自从她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波本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只字不提。
起初她以为这是波本忌惮琴酒的缘故。
可现在琴酒离开了、他们也检查过身上和车里没有被安装窃听器、甚至还确认了周围没有组织派来跟踪的人。
但波本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就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一样。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波本一开始对苏格兰的死还是那么的激动,甚至到了她都怀疑琴酒会不会把他当成苏格兰的卧底同伴一起解决的地步,怎么才隔了一会儿,他就仿佛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
白羽绫希心里犯着嘀咕。
难不成波本是猜到了什么吗?
波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有。”
他低声说着,声音轻到如果不是白羽绫希刻意留心甚至都听不清的程度。
“但还是等你愿意对我说的时候再开口吧。”
白羽绫希愣了愣。
她已经做好了会被波本用各种方式套话的心理准备,也想过对方可能会直接问她“苏格兰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想到这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是因为相信她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白色的跑车在夜幕彻底降临前,终于抵达了赴约的地点。
那是一家坐落在东京港区的高级日料店,标准的日式宅邸被松竹所环绕、隐隐还能听见从宅邸后方传来的流水声,这样的规格在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尤其是港区这种地方更加的来历不凡。
波本随着白羽绫希一同走下车,将车钥匙交给迎上前来的侍者,同时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他在这之前听说过这家店。
似乎这里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邸,但是在两三年前突然改造成了日料店,与其美味的料理和四季风雅的环境一起出名的是昂贵的价格,但是在东京的政商界大人物中却颇受好评。
看来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