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某种犹如仪器指示音的声音富有规律地在佛尔思脑海里响起,霸道地在她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反复碾压佛尔思的神经。
她不禁向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那种仿佛仪器般的滴答作响的声音微微小了一些。佛尔思深呼吸一口,想起警探与冒险家刚刚说过的话,还是迎着声音变大的方向,扭头走了过去。
踏上正确的方向,那滴答声便越来越响,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具有压迫感,仿佛自己的脑中正装着一个定时炸弹,滴答作响的声音就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压迫太阳穴的疼痛是神经系统的某种反抗,而现在自己正向着这个方向步入死亡。
终于,头痛欲裂的佛尔思一个踉跄,抓住了前方冒险家的手臂。
可没想到,冒险家竟然是顺势一个拉扯,直接让自己摔倒在地。
“贝茜的情况不太好,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冒险家对警探说道,然后瞥了一眼红桃七,“我留下来陪着贝茜,你和伦纳德先去前面探路,搜寻可能的非凡物品。”
红桃七意味深长地看了佛尔思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和警探离开了。佛尔思被扶着站起来,然后被架着手臂在路上走起来。
佛尔思这才回过味儿来,冒险家这是在支开红桃七。
滴答。
太阳穴在抽搐,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佛尔思现在已经完全挂在了冒险家的身上。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或是顾忌,身体与精神上的衰弱会磨灭人的所有胡思乱想,剥离出最根本、最原始的对于生存的渴求。
滴答。
意识在飘,身体在摇,她开始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这么追逐那个声音,我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支撑着我的,是格尔曼那个疯子吗?是某个从这片不祥之地生长而出的水泥枝干吗?还是某种飘忽的海上稻草?
滴答。
飘忽的脚步慢慢向前,摇晃的视野渐渐灰暗,痛苦的声音却缓缓放大。
滴答。
其余的杂音逐渐消融。
滴答。
只剩下它,铺天盖地。
滴答。
滴答。
滴答。
格尔曼的脚步突然一滞。
“我们到了。”
佛尔思撑开疲惫的眼皮,先是几个黯淡的萤火涌入她灰暗的视野,紧接格尔曼的提灯点亮了她摇晃的世界,火光在金属间跳跃,勾勒出那造物的完整姿态。
这是一个嵌入墙中的人造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