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他在见到她皱眉那一刻，不禁失笑。

千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迅速地从徐泽衍身上爬起来，坐到了沙发上，徐泽衍也摸了摸鼻子，坐在了一旁。

两人的耳根都有点红，千鹭皮肤白，从耳根到细腻的脖颈一片红。

徐泽衍坐在那儿，难得局促。

千鹭打量着徐泽衍——他领口的衬衫被拽掉一粒，露出一节皮肤发红的锁骨，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发丝落在额前，给他添了几分魅惑。

视线落在徐泽衍的脖颈处，千鹭蹙起眉，凑近看：“你脖子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疤痕？像是……”

徐泽衍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丹凤眼一抬，朝她看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像是被人划伤过，对吗？”

徐泽衍笑了一声，从沙发边站起来，千鹭跟着起身，下意识地后退。

徐泽衍走动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千鹭心尖上，他来到她面前，她尽量往后仰，露出优美细长的脖子，仿佛一掐就能彻底要了她的命。

不过刚才她的行为……徐泽衍让她偿命都不为过。

徐泽衍倾身，垂眸看着半眯着眼睛的千鹭，越靠越近。

千鹭赴死般闭上眼睛，等了很久不见他动作，耳畔听见他很轻的笑声：“在期待什么？”

千鹭动了动眼皮睁开眼，同时感觉脸颊一凉，徐泽衍伸手擦去她不小心蹭上的口红，声音比他的模样还有勾人心魄：“我死过一次。”

千鹭皱眉：“怎么死的？”

徐泽衍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你杀了我。”

“死过一次，我杀的……”

她杀了他？

千鹭脑袋剧痛无比，她扶着柜子，感觉心脏也疼起来，她蹲下来，碎片般的记忆蜂拥而至。

周围的一切迅速地崩塌，徐泽衍消失在一地废墟里。

手如蛇在肌肤上游走。

“小乖乖，叔叔喜欢你。”猥琐的笑声似还在她的耳畔。

坠落的风声。

冰冷的海水……

千鹭胃一阵翻腾，冲到洗手间，趴到马桶边呕吐起来，她往后一看，酒店房间忽然变成了初中的教室。

那个恶心的男人露出一口黄牙，朝她伸出皲裂的手：“乖乖……”

“啊——”

12

心软的神存在，他偏爱你。——《鹭港日记》

*

2023夏，鹭港医院。

“主任，1号房13号床的病人有转醒的迹象，8号房14号床的病人心电图出现了起伏，他的家人表示不惜任何代价，要挽回他的生命。”

“13号床？那个跳/海自/杀的抑郁症女孩？”主治医生对这个病人印象很深。

“是，叫千鹭，挺可怜的，报告显示她初中遭受过侵/犯，这可能是导致她抑郁症的直接原因之一。”

“我记得她昏迷了很多年。”

“八年了，您还是从骆医生接过的这个病人。还一个8号床的病人，遭遇海难额头撞上礁石，伤到了大脑，也沉睡八年了。

“唉，都是在鹭港发生的事吧？这两个小孩真是命苦。”

“有趣的是，8号床病人遇险时，是1号床的父母救了他，而1号房女孩在跳海时，刚好被8号房这个少年救了，你说离不离奇？可惜女孩精神不能受刺激，她差点杀了这个少年。”

……

医生的谈话声远去，无人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千鹭，眼皮动了动，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动8号病房，徐泽衍床头柜上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日记本是以前常见统一生产的海港的画面，封皮印着《鹭港日记》几个大字，姓名处写着：千鹭。

风呼呼啦啦吹动书页，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有一行隽秀的钢笔字——我恨这个世界，讨厌欺负我的人，我要人们记住，我死于2015年夏天，葬于鹭港深海。

随即，躺在床上的千鹭睁开了眼睛。

机器报警，发出滴滴的声音。

有人喊道“13号床的病人醒了”，有人在呼喊，有人冲进病房。

现实和梦境交叠，像是万花筒在她的眼前翻转，她一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梦中的一切在脑中涌现：“是梦？还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