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郑子衿刚刚梳洗完毕,正在与世子吃饭时,杜邈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世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好。”世子端着一碗红枣粥细细吹好,递到郑子衿嘴边。 郑子衿虽然已经跟他做了快半年的夫妻,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此,她还是有些薄面,微微向后缩着脖子,说道:“我自己来。” 世子挑眉,有些不乐意,“你自己来?吃的定是跟猫吃的一样少,饿坏了我的孩儿怎么办。” 郑子衿这几日食欲不佳,身形日渐消瘦,所以世子每餐都要看着她吃。 “我前几日是因为呕吐吃不下去饭,昨日都已经好了,不信你问崔嬷嬷,我昨夜吃了多吃了两块糕点。”郑子衿看着他不为所动的举着汤匙,认命的喝了一口。 世子又舀一勺递到嘴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时候你不吃饭,孩子吃的都是你身体里的营养,到时候你身子亏空养都养不过来。” 郑子衿瞥了一眼世子,自从知道她怀孕,世子比她还要焦虑,一会开心,一会担忧,啰嗦起来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喋喋不休。 偏偏她还不能反驳,不然这厮就没完没了的说她没良心,或是理直气壮的拿孩子说事。 世子瞥了一眼那些偷笑的丫鬟,对着崔嬷嬷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几天都辛苦了,下去跟着崔嬷嬷一起领赏吧。” 众人答谢后缓缓离开,只有杜邈被叫住,在原地等待指令。 “裴寂现在被囚于家中,虽然不能有所行动,但是只查到结党营私,还是不会把裴家连根拔起。”郑子衿说到正题,表情严肃了起来。 世子向杜邈问道:“杜邈,你速去告诉那些裴寂的幕僚,不管阴的明的,让他们速速把这几年裴寂所有的家产写下来,我就不信,加上一个贪赃枉法还不够他的官位不保。” 杜邈回道:“是,奴才这就去。” “先去吃点东西。”世子向他招招手,郑重的说道:“我不想你跟扶风一样被人暗算,所以一切事情都要谨慎起见,哪怕完不成也要保住自己的命,懂吗?” 杜邈视线往上,深深地点了点头,“是。” “去吧去吧。”世子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等到扶风走后,郑子衿浅浅一笑,“你在担心他。” “杜邈跟扶风一个性子,都是不说话却非常衷心的人,扶风是宁死不屈的效忠我,杜邈是对我言听计从,扶风出事前我也未曾想过会有人敢伤害他们。” 郑子衿叹了一口气,靠在他的身侧,淡淡的说道:“所以我们要谨慎每一步,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世子偏过头,勾起唇角,“对。别怪我,不是我不为云家洗刷冤屈,只是我不能让你暴露于御前。” 裴寂必须死,但是却不能让他因为云家而死。 郑子衿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扯到云家,那么连累的人就很多了,本该死的云家三小姐突然回到京都嫁给世子,任谁都会联想到这是一场别有居心的阴谋,所以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换一种方式复仇。 “只要裴家被连根拔起,我就不在乎他是因何被拔。”郑子衿执起玉著夹起一颗小笼包,咬了小口,她如今可以吃些少的荤腥,随手拿起一片杏干塞进嘴里一起嚼了起来。 “你这吃法倒是新颖,杏干加笼包,寓意兴隆啊。”世子打趣着她,还不忘又喂她一口红枣粥,柔声道:“喝一些顺顺。” “你皮子是不是又痒了?”郑子衿的手指慢慢的捏着世子的耳廓,轻轻扭动了一下。 世子“嘶”了一声,手掌握住郑子衿的手,有些埋怨道:“你怎么要做娘亲了还是这等脾气。” “我听崔嬷嬷说外面的女子都是这样惩戒丈夫,与做不做娘亲有何关联?”郑子衿哼的一声,松开了手。 “崔嬷嬷就是不给你说些好的,看我怎么罚她下个月的月钱。”世子揉着微微发痛的耳朵,郑子衿伸手,他下意识的想躲开。 “帮你揉揉。”郑子衿解释。 “真的?”世子狐疑的看着她,半信半疑的又离她坐近了几分。 郑子衿确实没有再拧他,指尖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廓,世子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额头抵在她的脖颈处,沉沉开口,“一想到这个小子还要八个月才出来,我就想揍他。” “你就这点出息。”郑子衿抚摸着他的玉冠,看着世子乌黑的长发中夹杂了几根银丝,心中不免一怔。 “等到裴寂一死,我们就离开京都去冀州,你也不用再为我涉险报仇。” 世子抬头,缓缓起身,手掌覆在她的手心,郑重的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