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盛拾月猛的上前一步,厉声催促,跟随急行的衣角掀起又落下,颈间璎珞摇晃不止。
宁见山闭上眼,字字艰难道:“她让我告诉太女殿下,三皇女企图造反。”
盛拾月身体一僵,手中长刀掉落,发出清脆之声,竟连站都站不稳了,心中终于明了,宁清歌之前为何如此愤怒。
宁见山还能清晰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她被私召入宫,心中既惶恐又不安,整个人都跪趴在地,只敢借着说话,偷偷掀起眼皮,瞧一眼这个正值盛年,野心勃勃的帝王。
五官轮廓与她服侍的太女殿下相似,却更具压迫感,那一双丹凤眼随意扫过,不怒而自威。
宁见山被吓破了胆,脑海里再剩下满是蛊惑的话语。
只要一句话,只要和太女殿下说一句话,她这一脉就可超越宁相她们,成为宁家主脉,太女的马车夫虽好,但却只是个马车夫,说到底还是个被人招来呼去的卑贱玩意。
再说了,虎毒尚不食子,陛下只是忌惮太女,想要稍做打压,其他又能做什么?
就是想找个借口,削弱太女权柄,将人禁足在府中几年,等陛下念起女儿,自然会将她放出。
太女虽好,可陛下才是大梁的如今帝王,为臣者,自然要向陛下效忠。
怀着这样的心思,宁见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换得皇帝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顿时雀跃,当真冒出一股为君效忠的豪气,直至多日后,收到陛下纸条时,仍然不减分毫。
此刻的她已在皇宫之内,众人皆知,太女殿下极其疼爱幼妹,时常在外头采买许多吃食、新奇玩意,一筐一筐地往宫里送,而掌管车马的宁见山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运输的任务。
而同时间内,三皇女以见母亲为由,早早就踏入宫内,许久未离开。
宁见山收到的字条,就是让她装出一副慌张模样,告知太女殿下,她意外瞧见三皇女与穿着盔甲的侍卫耳语,继而一群穿着盔甲的侍卫将宫殿团团围住,似有造反夺位之心。
当时,宁相与五殿下同在太女府中,听到她如此说,三人皆又惊又怒,稍缓片刻,又忍不住迟疑,觉得三皇女还不至于如此。
可她服侍太女殿下多年,一向勤恳老实,再加上宁家人的身份,太女与宁相都不曾怀疑她,更别说一向对太女言听计从的五皇女。
再说,三皇女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心中觉得她盛春生身份低微,不过就是母皇与一个小家族之女生下的女儿,若非陛下惦念旧情,将亡妻补封做皇后,她盛春生哪有成为太女的资格?
除去盛拾月外,这大梁皇室数她最尊贵,又比盛拾月年长数年,想来想去,便觉得这太女之位,应该是她三殿下的囊中之物。
而坊间也多有传闻,说三皇女四处拉拢朝臣,想要与太女殿下相争。
可就算三皇女给予重利,其余臣子也不肯跟随她,毕竟那
时的明眼人都能瞧出,太女殿下继承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可笑到胡乱站队,又不是嫌命太长。
如此想来,三皇女在四处碰壁,恼羞成怒下,也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
且,当时的盛黎书仍是个极其疼爱妻女的形象,虽因政见不如,与太女殿下有些疏远,但在皇贵妃的几次劝说下,已有缓和趋势。
更何况,太女殿下一向孝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皇被人迫害,再说小九与皇贵妃还在宫中,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不管。
故而太女殿下、五殿下急忙脱下长袍,换成盔甲,匆匆忙忙带人闯入宫中,想要救驾。
而宁见山因腿脚功夫太差的缘故,被留着太女府中。
她心中惶惶,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个时辰后,竟听见太女与三皇女、五皇女联手谋反,刺杀陛下的消息。
她当场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听了几遍,才肯相信太女与三皇女、五皇女,甚至宁相都被陛下当场斩杀。
冷汗冒了一身,之前要为君效命的豪气散了一干二净,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一个对亲女都能下手的人,又怎会容得下一个随时可以泄露、让她威名不保的小喽啰?
宁见山当机立断,趁着人群慌乱,城门还未封锁之时,向其他地方逃去。
恰有清风吹过,将结构松垮的木架吹得咿呀作响,那足有三人高的石像有石屑掉落,如同声声回应。
日光从屋檐下钻入,将不大的地方照得明亮,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分外明亮。
宁见山不再喊疼,反而用双手捂住脸,苍老的声音沙哑,哭腔中带着悔恨,继续道:“因我常年管理府中车马的缘故,毫不费力就牵出一匹脚力极好的马匹,借此逃开了追兵的追赶。”
“我也不知去哪,只是在没有目的地胡乱逃窜,不眠不休地逃了三日,直到那马都累死,我才停下片刻,寻了个偏僻处将马掩埋,抹去痕迹,生怕旁人生出疑惑。”
她停顿了下,有些崩溃却要强撑道:“直到两年时间过去,我见没有任何追兵赶来,便猜想是不是陛下已经懒得理会我,才敢跑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中打听宁家的消息。”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