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2 / 3)

知道。”九思小声地回答,眉眼耷拉下来,心虚而又柔软,“您担心我为难,也担心殿下欺负我。”

见他态度还算乖顺,颜陆余总算是顺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稳了,口气却仍不怎么好:“难得,你倒是个看得清楚的。只是可惜,到底是没有在朕身边长大,感情凉薄,竟一门心思地往别人家里钻。”

九思握紧了拳,垂着头,没有接话。

颜陆余的心也沉甸甸地不是滋味,半晌后叹了口气:“轩儿,你要明白,不管是朕还是你的父母,我们从未放弃过你。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颜氏一族的血液,你的父亲去世的时候都还念着你的名字!若不是郢朝老皇帝,你原本不需要和家人分开!”

“我都知道的。”九思温声回应。

“你不知道!”颜陆余情绪激动地将他打断,“你若是知道你的父母对你是如何的疼爱,你又怎会忍心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重伤至此?你又怎会忍心为了一个女人,与你的亲叔父作对?在你的心里,你是郢朝人,朕和那其岳竟成了你的仇人!”

君王的手有些发抖,眼睛里全是痛惜与愤怒,眼眶的灼热甚至让他有些仓皇狼狈地移开了眼神。

他的强势像是纸做的兵器,只能骗骗自己却伤害不了别人,纸碎以后,留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在面对一个不听教导的晚辈时的无可奈何。

这样的局面太过陌生,九思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踌躇许久才犹豫着走向前去,在他身边跪下:“我与父亲走散时年岁尚小,实在很难依靠自己活下来。所以我取下耳饰,掩饰自己异族的身份。与狗争食,尽力求得温饱。有一日,我见一衣着华贵之人赏了几个乞丐一锭银子,便冲上去抱住他的脚,乞得他的收留。那人便是郢朝先帝。”

颜陆余从未听他讲过这些事,此时心中不免大恸,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抚着他的头。

九思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下来,继续说:“我来路不明,性情亦不好,东宫里的人大多都不喜欢我。他们叫我野狗,也叫我白眼狼,人人都惧我恶我欺压于我。先帝仁善却也忙碌,自然没有精力搭理一个随手捡回来的小乞丐。整个东宫,只有公主待我是诚心的。”

他像是回忆起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眼底是一派温柔:“一开始,她只是偶遇一个嬷嬷责打我,小小的一个个子,急匆匆地冲到我的前面,张开手将我护在身后。我知道她身负宠爱又性情单纯,便有意讨好,以求得她的庇护。”

颜陆余此时也冷静了不少,叹息道:“所以后来你便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

九思点点头:“她实在很好哄,不必卑躬屈膝,只需事事顺着她的意,她便能开心得不行。我原本只是想要伺机逃走以便寻回亲人。可是渐渐的,对父母的记忆越来越淡,有时甚至有些恍惚,或许我生来便是殿下的人。”

颜陆余也有所感触,却还是道:“朕知道郢朝那丫头对你有恩,朕也愿意助她夺权,这还不够吗?”

九思微微弯了弯嘴角,不似在笑,却也看不出忧愁:“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心中都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如何讨她欢心,护她平安。图谋成了习惯,习惯又成了心愿。早不知何时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抬头直视着颜陆余的眼睛:“您方才说我觉得自己是郢朝人,实在是错了。郢朝也好,诺国也罢,对我而言,不过是个符号。我分明就只是殿下的人罢了。”

颜陆余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拍了拍九思的肩,示意他好好休息,而后独自起身离开。

天色已暗了下来,侍从为天子掌了灯,日月轮换之后,一封圣旨终于还是被恭敬送出了门——诺国才刚刚寻回来的和恒王爷即将履行婚约,与郢朝的公主在五日之后完婚。

因两地习俗有许多地方都不一样,颜陆余特地指派了一个女官来给李妍君一一讲明。

好在世间的繁文缛节大多相通,李妍君又自小长在皇室,对条条框框的约束再熟悉不过,此时学起来倒也不觉得困难。

好容易又熬完了一天的说教,若月连忙站在一旁为她捏肩,过一会又开始为她揉腰,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小小的一个地方,偏偏有大大的规矩,看把殿下累的。”

李妍君无所谓地笑笑,安抚地拍了拍若月的手。

刚开始应下这桩婚事时,她心中总是惊惶,时常想到郢朝那一团乱麻的局势,不知自己此时算不算是为了一己私欲逃脱责任。但有些时候她也会想,自己与九思成亲,争取了诺国国君的支持,于朝局有利,大概也算不上自私?

时至今日,婚期将近,这些想法却通通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而又隐秘的期待与紧张。

与她成婚的不是旁人,而是九思。兜兜转转,她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