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是没有雨的,宁玉没注意外面下起了雨,待雨势渐大,她终于听见了雨声。 这场雨来势汹汹,如同不会枯竭的洪水源源不绝泼下,瀑布比之不及。 谷家的大厅与庭院相连,门没关,大厅中飘进湿意。 与五六月份的雨不同,九月的雨带着寒气,每下一场便降温几度。 宁玉的礼裙虽长,但肩膀和手臂全露在外面,寒意侵袭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一件带有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谢……”宁玉刚出口就闭了嘴。 以他们的表面关系,是不需要感谢的。 角落里的媒体蠢蠢欲动,成为最活跃的存在。 闪光灯的“咔嚓”声层出不穷,堪比走国际性红毯时在场的声音。 不知情的人看见,恐怕真会以为这里发生了喜事。 “谷家少爷再次退婚,宣称自己要为爱做三!” “惊!谷源未婚妻再次变动,真相竟是这样!?” “谷源未婚妻订婚宴大变脸,她竟骗了所有人?” “业绩,我的业绩!感谢富二代谷源少爷的慷慨!” 这些人的狂欢建立在小部分人的痛苦之上。 毕胜淑的父母自始至终都坐在主桌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谷渊豪望着谷源,眼中满是失望和放弃:“逆子!” 毕胜淑压低声音,崩溃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给你带来的只会是好处!” “我不需要。” “你果然是个蠢货。”毕胜淑骂他,“就算不和我订婚,你也不可能和宁玉在一起了,这点都看不明白吗?要是能搞垮利鸿集团,你才勉强能有点机会。就算为了搞到宁玉,你也必须要和我结婚!” 毕胜淑甚至私下和谷源说过,她完全不介意谷源婚后在外彩旗飘飘。 哪怕养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小老婆,她都不会管的。 曾经她大胆猜测过,林深和宁玉签订的结婚协议,也会有这样的条款。 小时候,父母曾告诉过她,名利场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她一直铭记于心。 在这里,洁身自好的人凤毛麟角,或许根本没有。 至少她从未没见过,也没自信有幸遇到这样一个人。 更多的是已婚的成功男士在外养了一堆小情人,将其视作自己身份和地位的面子象征。 当然,她更不想退而求其次,找一个平庸的人。 唯有金钱可以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爱情不能。 谷源冷肃:“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很聒噪,我不想听。” 毕胜淑冷笑了一声。 “呵,我的未来毁了,都是因为你!”她的眼白布满血丝,十分吓人,“你用什么赔我?!” 谷源嗤笑:“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 此话灌入耳中,毕胜淑如遭雷击。 十年的那个傍晚,她也是这么说宁玉的:“就是啊,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等等,谷源是怎么忽然改变主意的? 难道是……毕胜淑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觉得她丑吧。 他们一定都觉得她丑! 订婚宴以乱象告终,谷渊豪拾起最后一丝脸面请各位宾客离席。 临走时,林深漫不经心瞥过大厅角落。 角落里的媒体是他的人。 今天他们的到来,是由于他的叮嘱。 当然,林深做的事不止这一件。 泉徐康和磨鳄积怨已久,算算时间,这几天该到达情绪的临界点了。 但凡超过情绪的承受底线,任谁都会做出缺乏理智的事,他自己或许也不例外。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找由头给他们一次进场的机会,便足以搅乱局势。 这两人仅是不值一提的餐前菜,无法作出必然破坏订婚宴的结论。 重头戏是谷源。 林深知道谷源喜欢宁玉多年。 谷源屡屡反抗谷渊豪,不论大小事皆是如此,唯独没有反抗自己和宁玉的婚约,旁人提起也只是默认。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更何况,林深太清楚那样溢满爱慕的眼神。 倘若拍摄面部特写,他看宁玉的眼神,必是名留影史的名场面。
算无遗策(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