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长叹一声,并未多言,只是转身和身边的诸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其他人总觉得若是没有统领很多事都没有办法解决,便封她为圣师做起义军首领。
她人是想一力推女子联盟共为圣师,但一想到接下来的战事还需要这些异己的帮扶,便只是暂退一步,该封赏的男人也略做封赏,至少田地钱粮少不了。苏萍说之后的对策已经想好,让她不必担忧,她江山的愿景终会实现。
最近北边也有些乱,她便领着兄弟们去北方,另一批人在阿潇的带领下攻击西南元朝。阿潇对于南边的情况很熟,知道所谓的甲兵和瘴毒是何物,也有专门的药师陆羽姑娘会解毒,玉城姑娘会破阵,到时候不过几日就可以靠着瘴林直攻玉耳河,打到都城。而且如今萧惟宁和元君祈这对兄妹争权,国内情势复杂,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南方已定,清云便领兵北上回到北山大营修整。如今已到春耕,众士兵分为两路,一路攻大凉要塞,一路留下来安定民众,北方的情况大致稳定。
但这样的日子也过不长久,若是再攻不下大凉要塞,则粮草便成了大问题。嵇乘云已命人截断西北粮道,使起义军攻下的青、云二州陷入危机,且断绝南方的增援。另一边由长公主安平澜所守的西方营寨也借助地理位置的优势,依凭与青州相连的凉水,采用水陆夹攻的方法,建水上浮桥,又于其所在一岸设战舰横列,往往趁着夜晚出兵,攻击青州设在凉水的百余里长的装载金帛辎重的船只。就在一个月前,这批贼子还趁着吹西北风,引火烧这舳舻相衔的船队,幸而守将及时发现,才避免惨重的损失。
在这种形势下,若是精减士卒,不但水陆兵力不足,便是守城的兵力需求也无法满足。这边塞八城有五座是新攻下的,又在苦寒之地,除却驻扎的士兵,几乎没有百姓。而另三座城池,一座靠近凉水,年年洪灾泛滥,粮食常常颗粒无收,而瘟疫也经常因洪水后伤亡百姓被弃至道旁而肆虐,民情复杂,难以处置。幸而在前一年深秋狼哥等人刚来时一改旧制,要求流民分散至三城,近南方的崤、梁二城气候相对温和,又有流量稳定的灌混水源,因时因地种植耐旱耐寒的作物,也足以供给几城所需
然这些建设,都需要足够的人数去参与。尤其是在山险隘口处修建的防御营寨,因其星罗棋布的格局,所需将士的数量更是加倍。而维持地方正常农业与商业的秩序,也需官员彼此间的联络呼应,以如今的人数是万万不够的。
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大举进攻是不可靠的,如今手上不过十万大军,这其中训练有只有不到一万,且因人员流动频繁,均是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状态。而其余众人,大多数是附近城中的流民,其武功不精,也不愿吃苦受累,若是管理不善,逃兵更是不少。让他们守还勉强可以,若是深入大漠,在风雪之中受苦受累,他们自然是不愿的,就算用军法压制他们,也不过能让他们上战场,却激发不出他们战斗的决心和勇气。可是南方也到最重要的时候需要人手,不可能调集女子大军,而且在最后一个环节尽量少用女兵以留下最终与老势力抗衡的有生力量。
但那些蛮子却依旧大肆抢劫两军交界处的财物与百姓,凡是他们所到之处,就算无法进得城中,也会射箭急攻,一旦有机会,便掳掠人畜,焚屋烧舍。他们还到处招收流民,意欲夺回五座失去的城池。
这些蛮子毫无禁忌,甚至引凉水灌邺城,使民心溃散。虽然守卫加强督察,但蛮子人数众多,但暗挖渠道的事情也常常发生,可谓防不胜防。
在此期间,蛮子又多次派兵合击青、云二州及邺城,昔着死伤惨重,去趁乱夺下青州北部。此事令清云大惊,她急忙召集众将士,商讨对策。最终,决定让狼哥坐镇,而自己则亲自领兵以攻为守。在民间搜罗一圈,最后又好不容易找到十万民兵勉勉强强凑到足以夺回青州北部的兵力。
清云带着众士兵全力强攻,靠着凶猛夺下沿途众城,只是大凉士兵骁勇善战,战斗很是惨烈。
如今虽然已经快到夏季,但此处的地依然属于上冻状态,众人粮草不够,便只好吃地里的草根和负伤的战马,到了后面,甚至连士兵的尸体都吃,茹毛饮血,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终于,起义军来到大凉重要的战略要塞羽山,攻下青州城。但敌人看似退下,实则只是使了障眼法麻蔽视听。幸而清云等守将早有准备,已提前做好部署。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敌人便大举开始夜晚时分的进攻。趁着昏暗的夜色,身着深色铠甲的漠北士卒悄无声息的聚集在高耸的城墙之下。没有震天的锣鼓声,没有将士们高亢的呼号,只有如水一般散开的整齐的军队,在微凉的夜色中肃穆的静立。
一架架云梯逐渐上升,一排排羽箭凌空而来。不时有守城的起义军士兵中箭倒地,剑和肉身摩擦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号角,所有人来不及准备,来不及互相告别,便自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殊死的搏斗。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哪怕是丝毫的分心都会造成不可扭转的后果。所有的恐惧只能压埋在心里,所有的言语只能对苍天诉说。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在帐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