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想办法吗?三念,你别哭……” 十几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女孩子的情绪,又不敢去碰她,只好手足无措地安慰。 然后,掏手帕递上去。 “不要哭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三念接过帕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想到了阿娘说过的话。 “赵老大,你以后要是做了皇帝,会不会滥杀无辜?” 赵仲鍼脸色一变,看看左右。 “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但我……不怪你。下次不要说了,知道吗?” “会不会?”三念固执地问他。 赵仲鍼摇头。 “我答应你,不会,绝不会。” 三念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 傅九衢即将问斩的消息在多日前已经传到了禁军各大营地,在武人的眼里,傅九衢是武举人,是武人的骄傲。 尽管上头有人压着,武夫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也不识字,不善言,但他们仍为傅九衢感到不公。 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谋逆,却要他来偿命? “这是什么狗屁的人伦孝道,什么律令规矩,就是欺负人的。兄弟们从军多年,看哪个文官问斩了?贪墨再多,也不过刺配流放……” “对!就是欺负我们武夫不识字,不懂规矩。” “广陵郡王识字啊,广陵郡王是武人的骄傲,他考上了文状元,打了那些文人的脸,这些人肯定恨着他!” “对!广陵郡王不能死。” “还有郡王妃,先帝亲赐的神医啊,开医馆救了多少人,你们去马行街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她家的医馆不宰穷人,说是三不医,其实啊,专医咱穷人的病……” “我在辛夷药坊看过病,买过药,两文钱诊费,三文钱的药丸,药到病除,管用!” 二念赶到五朝门的时候,平日里与他相处得好的一群兄弟,已然气咻咻地冲了出来。 “御武!我们跟着你,跟着你去……” “对!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不行就反他娘的……” 二念站在人群中,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兄弟们,你们听我说。造反的话不可再说,你们都有父母、有亲人……身为人子,不可不孝。不像我,只有阿娘和傅叔,我可以为他们去死,你们却不用如此……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给我看着,心里有气,也憋着!不可动手。听到没有?” “御武——我们是兄弟。” “对,是兄弟就该同生共死。” “我们不怕死!” 二念手握腰刀,朝他们一一抱拳。 “是兄弟,就听我的。什么都不必再说。” 他从人群里大步走了出去。 “御武!” 一群七尺男儿,眼眶发热。 “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轮得到我们武人说话。什么时候才会有正义公道……” “走,我们回营搬救兵!” “说得对!我们一起去请求朝廷放人!” “请求朝廷放人!” “只要我们人多,朝廷就不敢不重视……” “走,大家伙儿一起去!” ·· 烈阳高悬天际,离行刑不足两个时辰。 整个汴京城人头攒动,先是一群群的百姓涌入五朝门看热闹,接着街上多了禁军,然后人数越来越多,像蚂蚁似的,他们一部分人前往五朝门,一部分人直扑宣德门城楼。 他们解下甲胄,不带兵器,一群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挺挺往地上一跪,对着城门的方向,只喊两句: “请朝廷放人!” “请朝廷放了郡王和郡王妃!” 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渐渐的,各大营的士兵越来越多,接着便是皇城司的下属,在蔡祁和卫矛的带领下,和这些士兵跪在一起。 再接下去,是开封府各大学堂的文人,他们不像武人只会喊口号,他们在一念的带领下,写文章、贴小报,在大街小巷里宣传。他们将万言书贴在宣德门城楼,要面呈皇帝,面见太后。 万言书由赵御文起草。 文章里,他细数傅九衢从小到大的事迹,将他夸耀成神童,武能随狄青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军功;文能高中状元,位列三甲榜首;智能铲除奸佞,屡破奇案;巧能解决民生,推广自来水系统;忠能治理扬州南京,提出防洪解涝等诸多见解,造福万民…… 文人没有兵器,一支笔便引来轩然大波。 傅九衢做过什么,百姓早就忘了…… 经了一念的笔杆子,经了小报的宣传,百姓很快想起来了。 广陵郡王并不是只会享受皇族荫庇搜刮民脂民膏的饭桶呀。他确实为老百姓做了许多事情呀。 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可他抓的是贪官污吏,杀的是奸佞宵小,哪有百姓被他欺压过? “那些贪官是因为怕他,才要杀他呀。” 百姓经人提醒就反应过来了。广陵郡王死了,以后谁来抓贪官污吏,为百姓出头? 舆论得以扭转。 一时间,汴京城里敲锣打鼓,被热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