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虽然有大公子安排,可具体事宜都得她来操持。 换到多年以前,良人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现在的她,可以冷静地应对这一切。 全是倚仗姐姐和姐夫的成全。 所以,哪怕是拼着一死,她也要报恩。 良人原本以为只有扬州和南京的百姓会为傅九衢请愿,到了京中才发现,宣德门前,连跪的地方都没有了。 安娘子联系了药坊里的商贩,马行街的街坊,带着整个药坊的人,都在五朝门外。 他们没有去宣德门,而是来了刑场。 午时将近,面对沸腾的民意,朝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刑场上维持秩序的禁军,越来越多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杀郡王是民意,为何救郡王不依民意?” “是!民意不是一把刀,不可由着你们借刀杀人!” “我们是百姓!我们就是民意!” “民意是郡王不死!”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宣德门外一路跪到御街,挤满了人。五朝门也是山呼海啸,声浪一浪压过一浪。 这般阵仗不仅大宋没有发生过,历史上都不曾听闻,从垂帘听政的曹太后到手握重权的两府大员,此刻都是焦头烂额。 傅九衢杀是不杀,是个大问题。 杀了吧,要怎么杀才能平息民意? 不杀吧!闹到这种地步,傅九衢已是朝廷隐患。 一个人的声名盖过了皇帝,超过了太后,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让文人武人屏弃宿怨,联起手来对抗朝廷,可以让不远千里的百姓花费重金入京,只为他一人求情,可以让开封府那些为了鸡零狗碎的事情大打出手的市井小民,纷纷跪地请命…… 这种可怕的力量让人心生忌惮。 一个人可以挑战皇权,就是非杀不可的理由。 ·· “这是一把双刃剑!” 辛夷到五朝门,傅九衢还没有押解到刑场,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听着铺天盖地的吼声,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为了救傅九衢,这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同样的,也会让上位者害怕。 “我太难受了,太感动了,我好想哭啊……” 曹漪兰来的路上,看到大街小巷里为救傅九衢而奔走的人群,泪水就憋不住了,这个时候才哭出来,已是不容易。 高淼在安抚她,同时远眺刑场的方向。 “按说这个时候该来了,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辛夷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又摇头。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不敢再把人押到刑场了。” 这个时候押人来问斩,风险太大了。就算不肯放人,朝廷也绝对不会当面打百姓的耳光,激发更大的民愤。 “不对!” 会不会有人私底下搞小动作? 高明楼和张巡在死前既然安排了周忆柳这样的角色下毒。那大牢里,会不会还有别的棋子? 辛夷心里一抽,突然针扎般疼痛。 她捂着心窝,“不行,我眼皮跳得厉害,我得去一趟大牢……”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不敢说。 那莫名的恐惧撕扯着她的心脏,就像冥冥中的力量在指引,让她心神俱裂,好像瞬间丧失了意识,只有双脚在凭着本能往前奔跑…… 她的脑子里,是一帧帧的画面,傅九衢死亡时的画面。 他本是病死的,那张俊美的面孔在眼前黯淡下去,五官一点一点模糊,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柔的,轻唤。 “十一。” 她想到傅九衢所有的好,想到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想到会与他天人永隔,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种宿命似的预感,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拼命地奔跑,像个疯子…… “郡王妃!” “是郡王妃来了!” 有人认出她,有人在喊她。 人群自动从中分开,让出一条路来给她,但辛夷听不见,也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耳朵里是呼啸的风声…… 这条路无比的漫长,那一端连接着傅九衢,连接着她最爱的男人,就好像没有尽头…… ·· 牢狱里安静得可怕。 狭窄的甬道尽头是石牢,墙上挂了一盏孤灯,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昏黄的灯火照着他白皙的脸,如缠绕不去的光丝,更显俊美。 “哐当!” 一个穿着皂隶青衣的狱卒走过来,手上拎个食盒,腰上悬了把钢刀,将紧锁的大铁门打开。 “吃断头饭了。” 食盒打开,三荤一素。 饭菜很丰盛,只是那张油腻腻的脸,看得人不太舒服。 傅九衢:“滚出去,别碍爷的眼!” 那狱卒变了脸色,扶着腰刀走进来,目光凶狠,“到了老子的地盘还这么横。傅九衢,你是不是想不起老子是谁了?” 傅九衢眼皮都没有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