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话音落下,便是叫程麒敲了一下脑瓜。
“你一个大姑娘,听些这种东西,你羞不羞!”
程慧立马抱着头,“哪里是我要听,我是撞见的,那医馆药童包错了药,说是把一个富贵人家嬷嬷在外头偷偷配的药给拿错了!你知那老大娘原本是吃什么药的吗?”
“你还说。”程麒瞪了她一眼。
程麒不许她说,她偏说,程慧转头看向陆令筠,“是泻药!”
她这话落下后,陆令筠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
程麒又不是程慧,跟着陆令筠生活这么些年,说话根本没什么隔阂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好玩就说好玩,只听得程麒颇为无奈。
他看着笑起来的两人一时也没得责怪,这时又听到程慧继续道。
“唉,那老大娘常年积食,就指着隔三差五吃些泻药通气,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拿错了药,今儿本来是一场香艳,怕是要拉一天的肚子!”
程麒跟着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
程麒和程慧离开侯府后,程慧在路上问着,“对了,哥哥,你今天去哪里了?谁邀的你?”
“没什么。”
“那你明儿陪我逛街吗?咱们兄妹俩还从没一起好好逛逛京城。”
“行。”
程麒满口应下。
可等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程麒又收着一封邀请。
那封邀请送过来后,程麒便是爽了程慧的逛街,又叫她一个人出去游玩。
程慧听此,扭头直接回了宁阳侯府。
陆令筠院子里,陆令筠见着今儿独自一个人来的程慧。
“怎么今儿就你一个人来?你哥哥呢?”
“嫂嫂你莫要说了,”程慧脸上微微不满,“我哥哥这些日子忙着呢!每天都有人找他,邀他去玩,天天爽我的约。”
陆令筠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哥哥如今也是朝中新贵,自然少不得人来结交。”
“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有什么好结交的。”程慧撇了撇嘴。
说来,她与她哥哥是经历过人情冷暖的。
他们二人最早从边关逃荒过来,一路上饥寒交迫,到了京城,投奔了宁阳侯府,这才有个栖身之所。
但同时,恰是因为在侯府,她才更加感受到一些人拜高踩低的眼神。
就比如说那秦韶景。
她和她哥哥进了侯府起,她就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们。
如今他们日子好了,便是有人贴上来,她只觉得这些人都没意思。
还不如跟着陆令筠,同她往来。
她可是这些年里,对他们兄妹唯一真正好的人。
“你这话就不对了,危机中雪中送炭难,可锦上添花一样是好事。”陆令筠戳着她的头提点着,“你哥哥如今风头正盛,多些人来与他结交,日后做什么事都便利,这亦是自己的实力之一。”
程慧依旧哼一声,“嫂嫂你也说这些都是锦上添花,这些人会在我们出事的时候,救我们一命吗?不会吧,大多数不落井下石踩一脚都不错了!我们真要出事,这些锦上添的花全都得散!要她们作甚!”
陆令筠听着她这番话,笑了,“谁告诉你锦上添花是这么用的?”
“哦?”
“诚然,一个家族一旦遇到大事,他原本那些关系网都会在第一时间切割,省得被牵连,如你所说,还有那些踩一脚反咬一口的人,但是,到这一步的时候,你怨不得他们,而是怨你们自己。”陆令筠看着她。
“锦上添的花就如同给家族大树增加的好几重防护,暴雨来袭的时候,这些花儿会先预警,甚至会层层削弱暴雨大风的威力,这时,家族再面临着风雨就弱了很多,而我们人际关系维护得当时,大家族之间就会彼此拉手,一同对抗。”
“拓展这些人脉,结识其他势力,本身就是增加的对抗风险能力,而不是最后彻底落魄衰败时,试图叫某一个藤蔓把你彻底拉起来。”
“你若是彻底倒下去,本身就没有谁能彻底扶起来,谁去扶你,那都是要拉自家下水,人家自然是要自动跟你们切割散掉的,你到那时候,怨不得旁人。”
程慧听着陆令筠这一番话,恍然明悟,“嫂嫂,我懂了,原来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彼此之间牵扯同气连枝,为的是应对危机来的前期,提升对抗危难的能力,不是指着他们在最后倒下来救自己。”
陆令筠笑了,她点着头,“是的,能帮的永远是大树倒下的前面时候,层层的关系网帮助下还能倒下,那本身就是耗尽了这些缀上去锦花,这个时候人家不帮逃离你,你已怨不得天和人,只能怨己。”
陆令筠可不指望谁能雪中给她送炭,真到那个时候,送来的炭都是杯水车薪,只有自己提前部署,多多的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这样才能在为难中,给自己多重保障,叫她渡过难关。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永远靠自己,自己才是核心。
万不得依赖外力,还埋怨天道不公。
程慧连连点头,她今日在陆令筠身边又学了不少。
她反复思索着味,“那嫂嫂,我们很久没去见佟姐姐柳姐姐她们了,不如我们去见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