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峥愣一下,回头看他一眼,又看看供销社大门。
怎么觉得,刚才他们是从大门后边跑出来的?
是因为看到他们两个说话,所以没有出来?
怪有眼力见的。
祝晓敏显然也看到了,向陈旭东盯一眼,得到的是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只好默默上车。
送走陆明峥,拖拉机直接出了县城,往镇子方向开。
陈晓东靠着一叠麻袋坐着,时不时的瞄一眼祝晓敏,唇角不自觉的挑起大大的姨母笑。
祝晓敏被他看的不自在,终于一眼瞪回来。
陈旭东忍不住笑出声,点头说:“晓敏姐,其实不止是陆大哥,我们大家也都觉得,你对他和我们不一样,你真的要好好想想。”
当然不一样!
祝晓敏脑仁疼。
就算她重活了一世,就算她已经是一个老太太的心态,可是陆明峥和她毕竟做过十几年的夫妻,吵过闹过也好过,还有过一个孩子,总不能也像看他们一样,都像是看自己的晚辈。
只是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了这一点不同,她对陆明峥的态度,在他,或别人眼里,又意味着什么?
祝晓敏叹口气,揉着太阳穴没有理他。
拖拉机在打谷场边儿上停下,在剥葵花籽的女人们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祝晓敏跳下车,一一回应了,见陈大嫂也在,笑着说:“怎么今天陈大嫂也出来了?”
陈大嫂有一双巧手,可惜身体不好,做不了强劳动,只靠着替人缝补衣服换些吃的用的,贴补家用。
陈大嫂笑:“这几天天不热,这里的活儿我也做得来,就也过来。”
旁边黄六婶子笑:“晓敏丫头,你陈大嫂常来呢,是你忙着山上没有瞧见。”
这里不是每天都是柳树村的人,一大队二十几个自然村的女人是排成三组轮着来的。
祝晓敏点头,笑说:“也是,我成天山里钻,都快忘了日子了。”
和大家寒喧一会儿,大队部已经有人下来帮忙挑渣饼,祝晓敏打个招呼,跟着一起回去。
陈旭东去财务交过帐,自己带着人回了基地,祝晓敏却去了谷满仓办公室。
因为收桃子和葵花籽的事都已经到了尾声,谷满仓看到她立刻招手:“祝知青,快进来。”亲自倒杯水给她,先问羊毛的事。
祝晓敏笑说:“我正要说这件事呢。”羊毛的价钱,上次都说定了的,这次只说具体的份量,之后把严一民给的布票和棉花券拿出来说,“这是除了钱之外,补给我们的一些票,我还没送去财务,是想先和书记问问,今年队里的粮和钱打算怎么分。”
“什么怎么分?”谷满仓没明白。
祝晓敏微笑:“书记,现在我们大队分成了两种工分,一种是原来的生产任务,记的是大队的工分,另一种是基地的副业,记的是基地的工分。基地的产出目前都换成了钱,到了年底分粮分钱,书记有没有考虑要怎么分?”
谷满仓说:“最方便的,就是基地分基地的,大队分大队的。”
祝晓敏点头:“可是去年的枣子,今年一些产出不多的水果,也都是按人头分的,那些可都是基地的产出。”
谷满仓有些不高兴了:“祝知青,基地能建起来,也是要有大队的支持,何况当初种果树,也是算在总的任务里的,分的太清不好吧?”
只是果树后期的维护,和基地的任务并在一起。
祝晓敏点头:“当然,我们一大队是一个整体,原本是不该分开的。”
听这话,也不像是要分的啊。
谷满仓狐疑:“那你的意思……”
祝晓敏掰指头给他算:“我们基地去年建设,很多是大队支了钱,甚至借了钱的,今年赚了钱,得先把这笔帐填上。”
这话他爱听。
谷满仓立刻点头。
祝晓敏又说:“还有,植树造林是整个队的任务,可是又不产粮,这部分人分的只是队里工分分的粮食,也不太合适。”
谷满仓又点了点头。
祝晓敏总结:“所以,如果各分各的,或多或少,到了明年就会有很多人挑活儿。”
任何时候,都有一些奸的。
谷满仓又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祝晓敏叹气:“我是想,两边的工分还是合并计算,粮食还按原来的,钱除了补去年的口子,再留下一部分以后的发展基金,其余的也和粮食一样按工分多少分了。”
大锅饭时代,这样分是最不会引起争议的。
谷满仓点头,自己说:“之前我们也商量过,就怕你们不答应。”
就是粗粗计算,基地那边的收入已经达到四万多,而一大队的壮劳力也就三百多人,粗粗算下来,居然能一人分到一百,实在是个惊人的数字。
就是在城里,大多人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祝晓敏无奈:“我刚才不是说嘛,基地的建设,离不开大队的支持,原本也不可能分得清楚的。只是,我要说的是这些券。”
“券?券怎么了?”谷满仓问。
在他来说,粮食和钱才是大宗的,那两样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