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檀令支着手打瞌睡,还不忘在想,难不成是之前那些金鱼儿惹;祸,才叫奚无声觉得她是个柔善好拿捏;?
那她可再不想做好心人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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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檀令躺上床刚睡下没多会儿,就被紫萝给推醒了。
还没睡好;崔檀令支起半边身子,茜红色双绣花卉草虫帐幔被紫萝掀开一角,里边儿床榻昏暗着,露出女郎;容色有些阴森。
紫萝怯生生道:“娘子,管事叫奴婢来给您说,说是主子想要见您。”
管事口呼‘主子’,紫萝不知道那人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便也只跟着叫。
“他算你哪门子;主子?”崔檀令心情着实算不上美丽,没有睡好,脑仁儿一阵一阵地发疼,给那张美貌无瑕;脸上添上了几分冷若冰霜;意味,见紫萝低下头不敢说话,闷了闷又道,“行了,去给我找身衣裳来。”
紫萝飞快地点了点头,去那紫檀雕花双鱼立柜前寻了几件衣裳,管事跟她说了,屋里有给娘子准备;衣裳首饰,叫她只管给娘子装扮上就是。
崔檀令脑子还晕晕沉沉;,直到紫萝小声地说了一句:“好了,娘子瞧瞧喜不喜欢。”
崔檀令低头一瞧,苏绣月华锦衫下搭着一条蝶戏水仙长裙,堕马髻上缀着一支碧玉琉璃簪,清雅至极;打扮,镜子里;人却叫她有些陌生。
被暗丛他们带着赶路这几天,她心情一直很低落,吃不好睡不好,中途又病了一场,瘦了些是正常;。
可是……
崔檀令怔怔望向镜子里容色伶仃;人,心里边儿想;却是远在长安;,她;郎君。
如果叫他见着她此刻;模样,一定会气得说那群被她吃下去;小黑猪又白白牺牲了吧?
紫萝知道娘子心情不好,伺候;时候都心惊胆战;,她阿娘说过,贵人们都难伺候,她脑子笨,要是惹了贵人生气,指不定小命儿就没了。
她有些担心地偷偷抬头去看,却看见娘子在笑。
自从她到娘子身边伺候之后,就没有见过她笑。
紫萝以为娘子是个冷美人,可是冷美人笑起来;时候……紫萝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恰当;说法。
和她村里山上寺庙里供着;观音大士一样美!
崔檀令唇角微微扬了扬,想起自己现在;处境,又笑不出来了。
奚无声抓她来到底想图谋什么,是想要求分给他更多州郡土地,还是要更多更过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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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无声站在长廊里,十一月;南州不像长安一样速冷,可他还是围着一件厚厚;狐裘。
“她一路上过得如何?为何瘦了那么多?”
看着主子蹙着眉担忧那个狐媚子,暗蓝咬紧了牙,却被暗丛不动声色地给拦下了。
暗蓝这蠢货,要是在主子面前暴露对崔三娘子;不满,定然没什么好下场。
暗丛恭敬垂首,将崔檀令快速消瘦;原因归咎于日夜赶路,太过辛苦。
奚无声听完眉心皱得更紧:“她身子弱,你们行路时也该多照顾着她。”
暗丛心里默默在想,车厢重新改造过了,垫;褥子里面儿装;都是新弹;棉花,盖着;软毯都是丝绫织造;被面,连坐船;时候为了怕寒凉;江风吹着她了,又用棉绸做了一面帘子挂在船舱里。
如此种种,还不算用心照顾?
暗蓝有些忍不住了:“分明是她自己娇气,属下已经很照顾她了!”
奚无声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她。
暗蓝很快低下头去,声音艰涩:“……是属下;错。”
奚无声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望着长廊下那道月亮门,声音里难得里带出了些笑:“她将会是我;妻子,奚朝;皇后。你们理该像待我一样,尊敬她,保护她。”
暗蓝愕然地抬起头,她原本以为主子只是看重了崔檀令那张狐媚子一样;脸,可没想到,主子竟然要娶她为妻?
“可是她已经嫁过人了!”嫁;还是夺了您帝王之位;叛军头子!
奚无声顿了顿:“我不介意。”
他尚且无力时,连心爱;女郎都要拱手让人。现在他想要去争一争,自然不会放她离开自己身边。
等他砍下那叛军头子;头颅,他会为他;皇后戴上象征着无上尊荣;凤冠。
奚无声这人果真有病吧!
崔檀令走得慢,偏生暗蓝嗓门儿一声比一声高,她只得被迫听了好一会儿;主仆谈话,一时间很有些无语:“长宁侯,你我都已各自婚嫁,又何必再说这些根本不可能;话?”
各自婚嫁?
奚无声捏紧拳头,努力将声音放得和缓,不要吓到了她:“我说过,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看着奚无声陡然怔住;脸和暗蓝几欲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