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
那双剑眸里,盛着满眼浓郁的墨色,不带一丝光亮,全然是黑的。
作为跟着裴云洲最久的贴身助理,应许对总裁的私人关系多少知道一点,在他原本的认知里,裴云洲的秘密男友不过是一个没出校园的学生,完全没想过,对方竟然能有如此骇人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他只在跟着裴云洲和那些豪门巨鳄会谈时,在他们身上见过。
然而这样的气息,又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在应许以为对方要毫不犹豫地向自己宣誓主权的时候,青年似乎又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你是应助理吧,洲洲经常和我提起你,谢谢你平时照顾洲洲,”裴冽唇边含笑,不动声色地伸手接过应许手里的橘子,“今天下午洲洲出去谈生意,也辛苦你送洲洲回医院又帮他把所有手续处理好了。”
“应助真是心思细腻,剥个橘子都这么干净,难怪洲洲总说你是很好的助理。”
“不过洲洲对橘子过敏,不能吃橘子。”
“当然应助理虽然常常跟着洲洲,也只是洲洲工作上的下属,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可原。”
应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学生,说出的话也稀松平常,此时竟莫名有些讷讷不成言。
到底对方才是正主,他既然来了,自己也没有借口再留在这里,只好不甚情愿地离开了裴云洲的病房。
直到回到车里,应许才终于对刚刚裴冽的那番话回过味来。
青年虽未有一句指责他的言语,但话里话外,每一个字,无不在提醒他的身份。
应许面色一白。
他,只是助理。
此时的病房里,只剩下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直勾勾盯着裴云洲的裴冽,以及犹在昏睡中,对病房里刚才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的裴云洲。
病床上的青年面无血色,唯有双颊一片酡红,仿佛比昨夜病得更重。
裴冽就这样看着裴云洲的脸,思绪却是飘到了其他地方。
上流社会对裴云洲明里暗里的评价,那些大鳄们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心思,裴冽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冰冷的指尖落在裴云洲殷红的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能对那些人对裴云洲的“有色目光”无动于衷,却完全接受不了应许小心翼翼的爱意。
也许,只是因为害怕。
他敢肯定裴云洲绝对不能接受那些明码标价的示好和爱意,却不敢肯定裴云洲不会被日日的陪伴和关怀所打动——
毕竟,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接近的裴云洲呀。
又或许,是因为那些人能给得起财富和名利,却给不起爱,而应许可以。
……应许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与自己一样!
裴冽不愿去听那潜藏在意识最深处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说,你怕的,不过是真正纯粹的爱意。
毕竟,他对裴云洲的爱,从来都是带着目的的啊。
“舟舟……”眼底墨色更甚,指尖不自觉地向那殷红唇瓣靠近几分,只差一线就要突破禁地。
病床上的青年对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无知无觉,在昏睡中双唇轻启,从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梦呓。
“阿冽,阿冽。”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裴冽的指腹,几乎要将裴冽的指尖烫伤,乃至连同他的理智一道灼烧。
听见裴云洲即便在病中昏睡时,轻声呢喃的,也是自己的名字,裴冽的脑海里升起荒谬又的自满快意。
还好,在这场无形的战役里,他才是胜者。
冰冷的指尖自唇瓣间探入,触及滚烫柔软的口腔内.壁。
与裴冽冷淡如一潭死水的目光相反的,是指尖的动作,带着灼灼难熄的欲.火,在另一个人的领地侵袭搅扰,毫不留情地剐蹭柔嫩的黏膜。
病榻上昏睡的青年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到,即便口腔被如此暴戾地攻城略池,也只是柔顺地躺在那里,下颌甚至顺着对方的动作微微张开,主动给入侵者留出自如的空间。
本就只是靠药物压下去的体温,在下午那一番劳神劳力的会晤后攀升得更高,滚烫灼人的气息与青年平日里流露出的清冷镇定大相径庭,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将所有软弱暴露于人前。
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柔软的舌尖,粗粝的指腹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打旋,换来的,是青年昏睡中更加难耐的气音。
眼尾不受控制地泛红,接着就有滚烫的泪珠将落未落,挂在纤长眼睫上,显得破碎又倔强。
“舟舟……”
裴冽挺直的脊背微微弯起,拉近了自己与裴云洲间的距离。
同时,也将指尖送得更远,几乎抵在软腭之间,立时就引起了青年不自主的生理反应。
恶心欲呕的动作被指尖抵住,非但不能纾.解,反而引起咽后壁的收缩,喉头不自觉地绷得更紧,连带着不适的低吟愈发频繁,亦愈发破碎。
始作俑者眉目冷淡地观赏着这一幕。
也无怪那么多人,不管是那些见惯了所谓的大场面的上流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