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金色的怀表,滑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宫川凌正要开枪的手滞住。
他缓缓低头,看向那再熟悉不过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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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两个怀表上的图案,合起来可是一个王冠!”
“那是哄小孩的话,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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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宫川凌愣愣地看着那抹金色,受本能的驱使,弯腰,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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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以后每天都要带在身上!”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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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川凌的手碰到了怀表。
冰凉的触感,熟悉的纹路。
“啪嗒。”
他按开表盖,看见了里面,和他的怀表一模一样的指针。
“这是……你的吗?”宫川凌听到自己问道。
赤井秀一回答:“是我的。”
他停顿了一下,说:“是许多年前,有人强行塞给我的。”
“……”宫川凌的呼吸止住了。
除了阿秀本人,还有谁知道,当年阿秀是不情愿接受这个表的呢?
还有谁知道,这枚和他自己的怀表相对的表,是他亲手塞到阿秀口袋里的呢?
宫川凌的眸光,从怀表上移开,落在眼前人身上。
相似的外表,相似的性格,以及,这几次接触以来,表现出的对他的担忧、在意,想急切见到他的心情……
是阿秀吗?
阿秀……没有死?
是……梦吗?
是梦吧。
在小巷中,见到长大后的阿秀什么的。
那日的枪声,还夜夜在他耳边回荡着。
他不知道多少次伸出手,都没能抓住阿秀。
赤井秀一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凌这个表情……
难道,刚才他没有认出他吗?
还是……不确定?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野草般疯涨的期望。
难道,凌不是厌恶他,只是……厌恶一个突然出现的,像是他的人?
凌还在意着他?!
赤井秀一胸膛起伏剧烈了些,他绿眸闪烁,蓦地伸手——
揪了一下宫川凌的脸颊。
没有用力,甚至轻柔的像是抚摸。
宫川凌睁大了眼睛!
他的眼前,瞬间聚集起湿润的雾气,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是阿秀。
是想要做一辈子的朋友,想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同去好多好多地方的阿秀。
是嫌弃他话多、麻烦,可还是会次次给予回应,在他疲惫时背起他,在他昏睡的病床前呼唤他,让他开始期待明天的阿秀。
是还没能好好告别,就已经失去了的最重要的朋友。
更多的眼泪从眼底涌现,止不住的落下。
宫川凌喉咙哽塞,几乎要呜咽出声。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种浓烈的情绪,很少出现。
可此刻它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临了,且来势凶猛,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这股情绪如同狂风骤雨,来得突然,无法预料且承受。
——可它也已经生长了十二年之久。
赤井秀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幼驯染,他口中还在说着应付窃听器的话,语调单调平淡,可他能感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烫,想要发出平稳的声音,也越来越难。
他的眼前,有两片金色的海。
那双眼瞳,陪伴着他的幼年。
那枚怀表,支撑着他的少年。
而此刻,两抹耀眼的金色,汇于一体,就在他以为,他要被滔天巨浪淹没的时候,却只有温柔的浪花,拍打在他的身边。
凌没有怪罪他。
凌在思念着他。
这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景象。
哪怕赤井秀一再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宫川凌很聪明,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好。
他也做不到。
茱蒂的话还记忆犹新。
【“我在宫川凌的脖子上发现了掐痕和指甲抓伤……针孔和淤青……我猜测他有点头晕……”
“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像是监视。”
“宫川凌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
“……结合针孔,我猜,宫川凌可能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
针孔,掐伤,以及,此刻这绝对算不上好的脸色。
所有的东西,都在说明,宫川凌这些年生活的并不好。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赤井秀一所赐。
赤井秀一当然知道,那时只是意外,不能怪他。
可那个男人没有说错。
如果不是他冲动之下,冲了出去,凌就可以安全离开。
也就没有这之后的十二年。
凌这十二年的苦痛,全是因为他。
伤痛的折磨,精神的崩溃,漫长的时光……在这些之下,那点幼时的情谊,又能算得了什么?
凌若是恨他,再正常不过了。
可凌没有。
黑发青年只是安静的哭着——
当年那么闹腾的人,现在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