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小阵动静,几个男生从球场打完球回来,炎热夏天,身上携带着一股热气,朝气蓬勃,他们踏进教室没再打闹,收了声,各自安静回座位。 纪念听到时逸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拉开椅子的声音,按照他平日的习惯,接着应该是拿纸巾擦脖子上的汗,拧开饮料瓶盖喝水,修长指骨沾染冰凉水汽,额前和鬓角的短发湿漉漉的。 纪念不可控制地想起他喉结吞咽的性感动作,以及清晰流畅的下颌线条,藏在胳膊里的耳廓逐渐发红。 她唾弃自己,明明已经困得眼皮子上下打架,人一回来,浓厚的睡意消散些也就罢了,竟还能分出心神去想他喝水的小细节。 陷入混沌的梦境五分钟,十分钟? 纪念毫无概念,只觉得热,高温天气,皮肤上像附着一层粘稠的油脂,闷得人难受,她有些难已入睡。 纪念悄悄动了动脑袋,企图偷看时逸一眼。 一眼而已,不会被发觉的。 很幸运,他也枕着胳膊在睡觉,还面朝着她,长睫稠密像小扇子,乖顺极了。 于是理所当然,一眼变多眼。 她好贪心,完全收不回目光。 老话常说,贪婪过多就是愚蠢。时逸猝不及防睁开了眼睛,瞳色是纯粹的黑,眼皮褶皱深,眸底清明一片,哪有半分初醒的迷惘。 教室窗外,艳阳透过密密匝匝的梧桐叶子洒下斑驳光影,风吹过,石径上光点跳跃,浅色窗帘就着风鼓起好大一块。 旁边同学在睡梦中轻声呓语了句,两人隔着半张课桌的距离沉默着,对视着。 这样下去,她的隐秘心事将无所遁形,理智告诫她快点移开目光,可身体系统这一刻离奇地不受大脑支配。 纪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忘了自己眨眼的本能,也忘了她分明可以转回头,中断此刻让自己惴惴不安的悸动。 夏日里的蝉鸣周而复始,这场稀里糊涂的眼神拉锯战最终在时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中结束。 他似乎并没放心上,也未看出点什么。 纪念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回到海里才得以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