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殷总是忆起这一幕,如同宿命般的开始。 “疼吗?” 青殷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肩上,唇间一松:“你还未换药吧。” 李明舒身形高挑,看似翩翩,却瘦而不弱。 但在青殷眼中,她见惯了战场上虎狼豺熊的健硕、发达强悍的体格,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显然惹人怜惜。 没怎么想过在传闻嗜血好杀的门派,这个少年是如何登顶霸位的。 不过她并无所谓。 “用完晚膳,玄乙会替我换。”李明舒拢了拢洁白的衣襟。 他不欲叫少女再脱他衣物,转过身,刚要继续说什么。 眼前出现了个五彩碎花糖纸包扎的团块。 他微微一愣。 “玉露团藕粉桂花糖膏,很甜,你尝尝。” 青殷剥开糖纸,两块菱形淡黄色看起来软濡的分层的糕被她呈在掌心,摊在他面前。 李明舒目不转睛盯着,半晌,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 入口软滑细腻,清甜中透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藕粉本就滑腻清甜,融和桂花的香,糯米的糯,齿间处处都被甜化般。 好甜。 宫中御厨常蒸饪给小孩,颇受欢迎的东西。 李明舒几乎要忘记这味道了。 母妃酷爱做些糕点,下学后,听着他朗朗上口的治国之道,摸着他的头,孩童的牙口咀嚼黏糕不易,他却吃了还要。 “怎么样?喜欢吗?”青殷瞧着他的神色,心下却已了然。 没想到堂堂砚临的门主,还喜欢吃甜食。 果然人总不能哪哪都表里不一。 “我从宫里拿了许多,分了一半给显儿,剩下的都给你了。” 少女哄着他,双眸似水,眉目流盼,眼底竟有些难懂的情绪,类似....舐犊之情。 李明舒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地嚼着糖膏。 青殷盯着李明舒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嘴唇,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甜,透过少年白纸般的脸。 真好。 她总是想起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 楚辞也爱吃甜的,他若活着,青殷也想送些给他。 朗朗长月,造化弄人。 正好,她前去平宜,顺道去查搁置许久的军情泄露一事,以及何人对她下毒。 “过些日子本宫去往平宜,你跟着去。”她说。 李明舒并不意外:“你想要谁的命?” 青殷瞧了他一眼,想起驸马与他的过节,嘴角抿着,故意说道: “驸马亲近沈家,实乃本宫心头大患,不如本宫杀了他?” 李明舒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公主若想掩饰行迹,李茂是最好的棋子,有他在,公主无论干什么,就算被人察觉,旁人也只会觉得公主属意小郡王为帝,帮助相国府。” 青殷瞳孔闪过赞意,她点点头:“前些日子周子湛告知,前去溪宁赈灾的督察御史中饱私囊,私吞朝廷物资,因为他是老郡王的表亲,无人敢报。” 她双目漫上一丝阴冷,看向他: “留着此人,百姓苦不堪言,后患无穷,父皇疑心朝廷,就算有人如实禀告,他也会怀疑是党派相争。” 李明舒缓缓侧目,替她补充:“而且此人是沈家跟前的忠狗,除掉他,老郡王震怒,必会以为是世子排除异己,反去报复。” 他说罢,提了个无关紧要的话: “周子湛是何人?” “大学士春闱舞弊,本宫揭发,助那周举人免遭怀才不遇,前些日子刚晋刑部侍郎,他如今是本宫的人。” 李明舒莫名看了她一眼:“公主真是爱才好士。” 青殷知他所想,微微一笑:“本宫还未求贤若渴到这般,况且…” 她凑近了几分:“有你这样的,旁人谁比得了?” 不乏旖旎,李明舒呼吸绵长。 青殷拉起他,坐下,示意他吃饭: “父皇这些年虽较为属意宗政良哲为储,但若真信他,也不会散分兵权,帝王最忌太子越俎代庖,若他知,还未给名分,便迫不及待戕害异党,把控朝廷......”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一石二鸟。 李明舒持了勺子喝了口清粥,嘴间的酣甜还未消散,白粥也显得可口入味。 “小门主,让你的人做干净些,这算是个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