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诗吧,我学了诗经天天念给你听。” 诸晴看出他的心思,顺水推舟道:“好啊,你可别说自己学不成,半途而废。” 何如此时脑子正热着呢,便直道:“不会!” 翌日一早,诸晴便带着何如去了书肆。 她来雁城没带经籍,直接带着何如现买去。 何如也没想到诸晴说做便做,一大早的把自己拉进书肆。 书肆里飘荡着一股油墨味儿,何如不喜欢这味道,可逃也逃不掉。 整整齐齐码放在书架上的各类书籍,虽与他无关,可叫他看了就心生惧意。 他只好站在那里,望着诸晴,看她的目光在那些他想想就头疼的书名上逡巡。 不过片刻,诸晴就挑下来三本书,递给立在一旁的芳絮。 她没看何如,只道:“这里居然有吴先生的诗经集注,真是难得,那很适合初读诗经的人学习......” 何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说话,就小声应了一下。 诸晴又转过身问他:“你还有没有别的书要买?” 书名都看不进去的何如心说:我什么书都不想买。 但嘴上回:“阿晴给我挑就好了。” 诸晴知道他没个定性,这会儿八成在打退堂鼓,也不恼,只做小女儿情态,道: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还从没听过,有人向我吟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这句诗太过出名,何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诸晴只这一下,便将何如拿捏住了。他又打起了精神,大有要将整本诗经里,叙述爱情的诗全背下来的架势。 诸晴背过身去又是一声不易察觉的轻笑。 她倒是没想让何如读书立业,只是她觉得多看些书对人没什么坏处。 再加上这事儿是何如挑起来的,既然自己迈进“坑”里,她就不许人偷跑了。 . 头顶有一根稻草,一动不动的横在那里。 兰茵仰面躺在草垛上,盯着这根稻草,伸手一拨,稻草轻微的晃动了下,又静静的定住。 开门的声音响起,她支起来,抬头看过去。 诸晴背光而立,看不清神色。 兰茵起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不知是上哪儿学的。 她道:“娘子若要惩治我们,也不会只将我们关在柴房。” “我与桂奴当真与上面的人没联系,也知道错了,求娘子放我们一次吧。” 诸晴不语,只走近她,俯身捻去她头顶的稻草。 这样的动作颇为温情,让兰茵拿不准她的意思。 这时候诸晴开口了,她问: “你姓什么?” 兰茵微微一僵,又笑道:“奴奴不知,他们都唤我兰茵,奴奴也不知道爹娘姓甚名谁。” 诸晴颔首,道:“你父母许是从北塞避祸而来,但北塞并不是好去处,醉鬼是摔死的,那已经盖棺定论了,无论那天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必担心。” “雁城祸乱已除,它是个好地方,你在这里安居便是。” 她取出荷包,放在兰茵手心,道:“这里有些零钱,你不想回邬柳村,就留在雁城也行,先去存福堂,那里即使看你们年纪大了不收,也可以在存福堂登记户籍。” “然后你可以带着桂奴找个地方做工,学些手艺,总不能一辈子乞讨过活吧?” “为奴为婢不是什么好出路,签了身契,你就是主人的一个物件,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别走这条路。” “做学徒若遭人打骂,危及生命还可以报官;可若是当了奴婢,悄无声息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雁城不是苦寒之地,新任知府程赋是个好官,治下严明。” 诸晴似乎想到什么,笑道:“或者你大些了去衙门考个文职小吏?你这么聪明,又读过书识过字,在这里总能找到出路。” 她又摸了摸兰茵的脑袋,笑着说:“我想既为人身,都想活出个人样吧?” 兰茵沉默的攥紧手中的荷包,勉强笑道:“多谢娘子提点。所以我和桂奴可以走了吗?” 诸晴观她情态,便知道她没听进去。 只是人各有志,她自觉已是多言,便道:“你走吧,聪明用到正路上去,别天天耍小聪明。” 兰茵应了一声,拽着沉默寡言的桂奴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门口守着的芳絮将这二人引出官邸,回到诸晴身边复命。